吴致远想起的第一个人是表姐。
上一世,灾变发生前三天,表姐曾经打电话预警自己,让自己找个地方避难。
但那个时候为时已晚,加上吴致远自己没当回事。
他只来得及在宿舍里多囤了些吃的喝的。
现在看来,表姐似乎提前知道了些什么。
表姐名叫李欣怡,吴致远觉得她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
她比他大六岁,是名牌大学研究生毕业,真正的天之骄女。
明明有着这样的金字招牌,可以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
但她毕业后居然选择了去隔壁Z省H市玉皇山万寿宫,当一名道士。
尽管姨妈和姨夫都激烈反对,姨妈甚至一度气到要跳楼来威胁表姐。
但是表姐仍旧我行我素,最后去玉皇山上找了个全真派得道高人求了度牒,拜入他门下入了道。
姨妈和姨夫见到劝不动她,只好也从Z市搬去H市,在那边陪着她也好有个照应。
不过现在大学生就业环境一片惨淡,吴致远想起当初表姐能避开千军万马走自己的独木桥,其实是做了非常明智的选择。
现在谁不知道,什么和尚啊道士啊最有钱了。工作又轻松环境又好。
还是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她那里的情况吧。
想到这里,吴致远走到厕所里。给表姐打了个电话。
铃响了好一阵,才有一个慵懒的女声说:“谁呀?”
“表姐,我是致远啊。”
“哦,小远啊。何事打扰本表姐清修啊?是不是生活费不够啦?”
“不是,我是有要事相商的。”
“哦?速速说与本道姑听。”
吴致远心里一阵无语,才当了两年道士,行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可能很难相信……”随后的十多分钟里,吴致远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跟表姐说了一遍。
最后,他问表姐是否知道什么内情。
“你说的这些,也太离谱了……”表姐在那边似乎若有所思,语气认真了起来:
“不过最近,万寿宫里的气氛确实不大对。我的师父和师祖,还有道行修为极高的几位师叔半个月前突然宣布闭关,自此就在宗门大殿里闭门不出。”
“不过啦,你表姐我只是个道行最浅的祭酒道士,什么内情都不知道啊。其他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干自己的事,没有什么不对呀?”
“天灾末日什么的,实在是过于玄幻了阿远。你在学校里最重要的是学习,不要天天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实在不行找个女朋友吧……”
吴致远听完这话,眉头都扭到了一块。
这事越听越玄乎啊,难道表姐那里的道士闭关和天灾有关系?
吴致远在这事上留了个心眼。
也许是时间不对。
今天才10月12日,离26日还有13天呢。
上一世表姐给我打电话的时间是10月23日,离今天还早着呢。
也许到那个时候,表姐才知道一些内情。
“好吧,那你在那边一定要小心。告诉姨妈姨夫注意多囤一些物资。”
挂了电话,吴致远还是觉得先管好自己这边再说吧。
他把另外一些需要采购的东西列了张单子交给杨肖和陈一鸣,嘱咐他们下午去看看哪里能买到。然后自己接着打车去了大港造船厂。
时间不等人呐。
到了大港造船厂3号泊位,吴致远发现这里已经和上午判若两地了。
上午还是萧条一片的码头和超市船现在人声鼎沸。
来了好多工人和铲车开始热火朝天地工作。
有的工人在搞电焊,有的工人在重新刷漆,有人在更换缆绳。
此时吴致远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刘船东好像是在用自己的钱重新装修这条快报废了的船啊。
自己不但要付租金还要帮他出改造的钱。
还好还好,自己其实不准备还船了。要不然真的吃了大亏。
大学生果然就是容易吃亏上当。
只要自己26日一扬帆起航,以当时社会的组织混乱程度。
茫茫大江,刘宝要去哪里找自己啊。
吴致远和刘船东都各自心怀鬼胎,暗暗憋着坏呢。
不过显然刘船东吃了没有主角光环的亏,不知道一切会在半个月后发生巨变。
刘船东此时正在甲板上负责电气设备的舾装指挥工作,一看到吴致远过来。脸上就堆满了职业假笑。
那是一种看到可以狠宰一笔的钱包的表情。
笑面虎,吴致远暗暗发笑。
刘船东心中对吴致远十分轻蔑:“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帮傻子。什么都不调查清楚就想来创业。”
“现在长江上哪还有专门租条船来办超市的啊,那些都是人家自己的船。啥也不会啥证也没有,到时候光是每天的租金和租船长花的钱就够赔死你的了。”
心里这么想,表情上可是一点都没有露出马脚。
刘船东热情地搀扶着吴致远上船;“哎呀老弟,你又来了。快进驾驶舱坐坐,体验下当船长的感觉。”
“哎呀,客气了刘老板。我看你们这干得如火如荼的,真不错啊!”
“哪里哪里,我们大港造船厂的宗旨就是——客户就是上帝!您有需求,我们哪敢怠慢呀。中午这些工人饭都没吃,就来帮您重修这船了。”
“我们的企业文化就是:安全第二,效率第一!”
要是杨肖和陈一鸣在旁边,绝对会被这两个人虚情假意客套的样子给逗笑。
“刘老大,这船现在能动吗?”
“能动!怎么不能动?要不要带着你先开去大港码头转一转?不过如果要动的话呢,大部分的舾装工作都要停下来了。”
“那算了,你先教教我驾驶舱这些设备怎么用吧。还有你们跑内河船的一些门道,我也不懂,还请您多指教指教。”
吴致远做出了一副虚心请教的态度,让刘船东很是受用。
“哎呀,好说好说。我肯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