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此为何物?臣从未见过。”船舱内敬文庭看向昌薛正手中的绢子疑惑道。
“何尚书让人送来的玉帛。”昌薛正神情复杂手中玩弄着玉帛。
江面平静,冉冉升起的明日把光洒在水波上,荡漾如碎玉晕开,粼粼反映于甲板。
“化干戈为玉帛此物难得啊。”敬文庭捋捋乌黑的长须,脸色明了一半。
昌薛正点点头“一会先去见县官……”
吏部尚书何安宸是铁打的裕王党,作为一个人事部长,六部尚书之首他已经盯着内阁大学士的位子好久了。
此次兖阳水坝失修牵扯常嵩成,他可得在后边好好帮衬昌薛正,好收渔翁之利。
桔红色的船队顺流而上,轮桨缓缓地拍打着澄黄的江面,隆隆作响。
昌薛正缓缓走出船舱,微微的江风吹起衣袖,抬头观望,新日的白光照在她贵气的脸庞上威严而不失妍丽。
她不想被利用,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她爹是皇帝......
敬文庭跟了出来,也看着澄黄的江面。
“浊流不尽而入穷海,苍清皆染。”昌薛正看着江面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奔腾江河,岂有不浊之理…”敬文庭双手环抱在胸前,瞭望平江。
“沿溯疾下,终有一日我要让天下污浊皆断源殆尽!”昌薛正在心中暗暗发誓,仿佛天下早已臣于其脚下……
兖阳崤沙江岸,众官人都站在岸边观望,见朝廷的船来了,孙县令手一抬,朝后面的乐队道:
“奏乐!”
唢呐锣鼓震天喧嚣,鞭炮齐鸣,跟过年没什么两样。
昌薛正自幼在皇宫里长大,敬文庭是十年官场油条两人的表面功夫自然不差。
昌薛正手捂双耳脸露惊喜之色,乡间的烟火风情她算是感受到了。
她走出船舱脸上喜色不褪,众官员朝她与敬文庭一拱手齐声道“下官拜见四殿下,拜见御史大人!”
“同朝为官诸位不必多礼。”昌薛正与敬文庭同样拱手回礼。
朝岸上看去,站在最前头的是常县令与元县丞,其次是典史窦三爷主薄司马稚与各大小杂官。
昌薛正在褚良明仪的搀扶下上了岸,她回头看了眼敬文庭确认其上了岸后又转头笑着对众官员一拱手。
“本钦差拜见诸位同僚。”
常县令正欲说话没想到却被元县丞抢先一步。
“钦差大人如此客气,真叫下官受不起啊。”
昌薛正抬眼,发现常县令正用一种难以察觉而又鄙夷的目光着常县丞。
她抬头问道“哪位是县令?哪位是县丞?”
“下官就是常县令。”
“下官就是元县丞。”
两人几乎是同时说出口,两人面面相觑场面有些尴尬。
“二位真是心有灵犀。”敬文庭尬笑几声打破寂静。
众人也接连复呵,只有独自站在一边的司马稚一声不吭。
昌薛正注意到了他眼前一亮侧眼看向敬文庭又看向司马稚,敬文庭会意朝昌薛正眼神的方向看去。
司马稚浓眉微皱,悄悄的看着孙县令二人,眼中满是反胃,或许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就把眼珠转到天上假装无事发生。
昌薛正二人对视一眼。
看来他刚当官不久。
这时南方传来一阵阵锣鼓声,众人朝那边看去,只见是一群百姓带着一副牌匾朝这儿走来。
常县令露出一丝不自觉的奸笑来。
百姓们走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把除常县令以外的其他人都吓退了几步。
只见牌匾上写着“青天大老爷”的字样。
“乡亲们这是干什么?快快请起常某可受不起这一拜!”常县令假装慌张上前将带头的百姓扶起。
昌薛正敬文庭再次对视一眼两人只觉尴尬得头皮发麻,元县令窦三爷不服气的嗤了一声,司马稚则是脸上略带无语。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是在演戏,而常县令却把别人都当傻子。
“县令之清正廉明,真是名不虚传。”昌薛正二人装糊涂,应声附和道。
“殿下过奖了,为人臣子自当克己奉公……”常县令正欲好好的谦卑一下,但没想到元县丞的一句话却让其直接下不来台。
“上次的呢?不会这次又是同一块匾吧?”
窦县尉用一种小声而旁人又听得见的声音对带头的百姓说。
常县令听见了脸上笑容彊住,狠狠的一皱眉怒瞥向窦县尉,脚趾已尴尬的牢牢扣住地面。
窦县尉把头别向一边,一副事不关己之态。
不光是常县令连司马稚都替他感到尴尬。
场面一度寂静……
“天...如此之炎热,快走吧...”
昌薛正发话,众人这才从寂静中如梦初醒。
“好,好,好...”
众人回答参差不齐,昌薛正耳朵都是乱的。
天空堆了些白云,看似美好平静实则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