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颖不再惧怕,甚至觉得自己把握了先机。
对方不过是想替这丫头出头而已,能打又如何?不还得当个守法平民。
然而,她着实高估了这家伙的品行和素养。
徐青咀嚼完包子,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呵..首先,强调一点,我不是臭东西!再者,你说救美?就你和她这种抽象颜值,毕加索看了都直呼内行。我救个鸡儿的美啊?”
徐青的嘴炮愣是打出了AOE效果。不只是欺人太甚的司徒颖,就连遭人欺凌的邹文可都囊括在内。
看热闹的路人则觉得这个这家伙要么很毒舌,要么是眼神不大好。
邹文可嗔怒地瞪他一眼,但没有回应。
作为聪明的女孩,她不会在被帮助时拖后腿。
至于回家后让母亲少做一份饭,也不能算是恩将仇报。
可司徒颖没有挨过这样的侮辱,她指着徐青,小脸儿气得红扑扑的。
“在学校从来没人敢这样和我说话!你..你!!”
“你什么你啊,亏你还是个千金小姐。长得丑也就罢了,素质还这么低,蛇蝎心肠。追个尾就强迫人家下跪道歉,划人家车,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啊!”
徐青持续输出,完全不留情面。
紧张压抑的气氛被他这样一闹,轻快了不少。
围观的人大多数都是普通阶层,面对近些年的不公也只能被迫忍耐,因此很多人都觉得徐青骂得好,骂出了他们的心声。
“她刮坏我的车,就该赔我钱!装柔弱扮可怜,现在又不知在哪找个煞笔当帮手,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帮到她,我想弄她有的是办法!”
司徒颖意识到自己理亏,索性直接摊牌拿,矛头直指邹文可。
想到自己深厚的家世,司徒颖又充满了信心。
放眼望去,整个金鸿市也没有人敢威胁司徒家的,这个流浪汉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然而,徐青嘴里啃着包子,像看小丑一样盯着司徒颖。
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止让司徒颖讨厌,就连被欺负的邹文可都恨得咬牙。
她发现,那狗东西嘴里啃的分明是属于她的早餐。
司徒颖被徐青盯的有些发毛,又找补了一句:
“你们别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想用威胁我的手段转移仇恨。哼!本小姐早就看出来了!”
徐青咀嚼着包子,白了司徒颖一眼,一边摆弄手里的手机一边说: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爱吃的就是馒头,尤其是沾人血的馒头!所以,那姑娘你随便欺负,无所谓。”
说罢,他又打开摄像功能继续说:“我会把你们霸凌的视频卖给记者,应该会值几万吧,你那个有钱的爹再牛逼也会有一两个竞争对手,他们可巴不得你们家出点黑料。所以,请继续你的表演,别停!”
徐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贱兮兮地继续录像。
打又打不过,还反遭威胁,司徒颖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叮铃铃~~~~~~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学校响起了聒噪的上课的铃声,司徒颖这才有了台阶。
“你们俩都给我等着!邹文可,等着赔钱吧!”
撂下一句狠话后她将车开进学校。
其他看热闹的同学也意识到上课的事,着急忙慌地冲向教学楼,其中包括身形狼狈的划车哥以及屈向荣。
校门口瞬间变得冷清,只剩下了徐青和邹文可与她那辆破损的电动车。
邹文可见周围没人(徐青不算人),这才卸下浑身的防备,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地上。
她不顾自己的还在流血的手臂和小腿,心疼地来到电动车前。
邹文可跪倒在地面,崭新的车身被刀剌的满目疮痍。
遍地的碎片,凹陷的车头仿佛在默默哭泣。
邹文可将它们一片片拾起,每一片都代表着深深的母爱,每一片都暗藏着操劳的汗水。
而如今,它们就这样...碎了。
她越想越觉得委屈,最终暗涌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抱着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的是撕心裂肺。
她不理解,面对欺辱她都怂成这样了,为什么她们还不肯放过,她们甚至变本加厉。
而徐青就这样静默地看着一切,仿佛一块木头无喜无悲。
直到邹文可哭累了,抽泣着继续收拾地上的碎片,徐青这才走到她的面前,蹲了下来。
一张洁白的纸巾递到她的面前,邹文可恶狠狠地把徐青的手拍开。
徐青依旧一副欠揍的语调:
“不是,欺负你的是那个小婊子,你拿我撒什么气啊?你揍她去啊,就像她给你那巴掌那样。”
徐青的嘴炮攻击是直达灵魂的,邹文可又瞪了徐青一眼。
抬起的手微微颤抖,但她最终还是忍了,埋头继续捡散落的碎片。
徐青笑了下,依旧厚着脸皮把纸巾凑到她身前。
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擦下鼻涕吧,都快进嘴里去了。”
“要你管!”
邹文可抽噎了一下,再次扒开徐青的手,语气却也稍有缓和。
虽然这个家伙很令人讨厌,可这一次如果没有他站出来解围,自己肯定是脱不了身的。
“你这么怂,她们还会变本加厉欺负你的。”
听着徐青不咸不淡的吐槽,邹文可拾取碎片的白皙玉手戛然顿住。
微风吹拂着她凌乱的发丝,那双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徐青,似嗔怒,似无奈。
还未成年的她都知道反抗是以卵击石,如果再过火一点,甚至会让自己家破人亡,可这个白活30年的笨蛋怎么就不懂呢?
“我拿什么和她们斗啊!”
邹文可不耐烦地回怼了一句,她的鼻音有些重。
“别躲!”
徐青以命令的口吻说道,随后拿起纸巾为她轻轻擦拭着脸蛋和鼻子,这次邹文可听话的没敢躲。
“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一无所有的人才最可怕。因为,他们穷的只剩下了一条命。”
邹文可当然记得。
去年有一个酒鬼租客闹事,还威胁母亲,扬言不给钱就把房子点了。
结果,徐青出面几句话就让那个酒鬼连夜收拾行李离开。
当时他抄起一把水果刀不慌不忙地走进了那酒鬼的房间。
起初,那酒鬼还很嚣张,直到被脸上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他瞬间醒酒了。
徐青当时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
“你一条烂命,我也一条烂命,咱们俩谁死了都不会引起关注。解决你,我会获得一笔酬劳,我会拿着那笔钱带着你的尸体远走天涯!”
那时,邹文可觉得徐青真是个疯狂的流氓,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充满忌惮。
徐青看出了小丫头的心思,便对她说了这句话。
如今上了高中她也体会到“一条烂命”的滋味。
没人拿她当回事,无论怎样被欺负都没有人注意,就连老师都不帮她。
忽然,邹文可一怔,似乎明白了什么。
看着邹文可久久发愣的表情,徐青欣慰的笑了。
“呵,既然已经懂了。那就让她们知道得罪你的后果吧,这些垃圾就丢了吧。”
说完,徐青一手抹去了邹文可辛苦收集的一堆的碎片。
邹文可瞬间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叫嚷道:“你干什么!!”
尖锐的音波攻击让徐青忍不住抠了下耳朵,他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说道:
“你妈给你的爱在心里!不是那些支离破碎的垃圾,别给她丢人行么?”
邹文可倔强地咬着嘴,她既不想让母亲担心,又不想被眼前这个烂货看扁。
最后她气呼呼地鼓起脸颊,粗鲁地扯下徐青手腕上的塑料袋,又给了他几脚。
“让你吃我的早餐,我踢死你!踢死你!”
邹文可撒气式的抱怨,徐青破天荒的没有还手。
直到邹文可踹够了,他拍了拍裤子:
“发泄够了就赶紧去医务室包扎,再回教室上课去。有我在,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
眼前的男人虽然颓,但他从不食言,邹文可一时看徐青有些恍惚,亦有些心安。
旋即,连忙收敛情绪,扶起电动车向校园走去。
“哎呀,车破成那样就别骑了,我给你收拾一下。”
徐青不耐烦地接过了电动车说道。
邹文可抄起车上的书包,狐疑地问:“你会修车?”
“我有个朋友。”
徐青查看着电动车的破损程度,摆手示意她回学校。
教室里。
班主任马晶讲完了新课,习作时才注意到邹文可的位置空空荡荡。
她有些不悦,因为早上并没有收到邹文可的请假电话。
“有谁知道邹文可去哪了?”
马晶开口问道。
教室内短暂的沉默,司徒颖瞄了一眼邻座几个闺蜜,她们都是她聚集的小团体。
其中一个回应司徒颖一个坏笑,叫道:“老师,我今天早上看她进校门了。又被一个身穿黑夹克男人叫走了。”
另外一个立马补刀:“她们好像很熟的样子,举止还有些..亲密。”
这名女同学说到最后刻意压低声音,显得不太好意思开口。
马晶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学生早恋是她绝对不允许的,更何况当事人可是全校第一的优等生。
这时,一名男同学又煽风点火地说:
“老师,邹文可越来越不像话了!上课还敢迟到,连假都不请。以为自己是学年组第一就开始飘了?”
众人对邹文可的“声讨”让身为数学老师的马晶听得一阵蹙眉。
虽然邹文可的成绩很好,也很聪明,但这孩子情商真的很低,只是死读书,不会做人。
平时没有恭维也就罢了,就连教师节送礼,也只是一篮子普普通通的鸡蛋和一张手工贺卡,枉费她平日里对她的栽培和教导。
“成绩好是因为咱们老师教的好,对她格外照顾,一点都不懂感恩,还在这时候给老师添麻烦,什么人呢!”
身为班长的司徒颖终于开口,她不咸不淡地卖着山音。
咚咚...
门外两声敲门响起,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门口。
就见邹文可拎着书包站在门口,表情清冷如水,刚才的污蔑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