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妃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偷偷打量旁边的妇人,却是忍不住被孟芸儿的容貌晃了眼睛。
替婆母祈福,出身王府,这还能有第二个人?必然是誉王嘴里的那位王妃了!
原来这人竟然就是誉王妃!花魁妃儿忍不住有些酸酸的看了一眼孟芸儿清艳绝伦的一张面容,不施粉黛都叫人移不开眼睛。
如此绝色,誉王竟然也能拒之门外?反到外面寻欢作乐。
花魁妃儿很难把眼前的孟芸儿,和记忆里从誉王嘴里听到的那个粗鲁骄纵的形象对在一起。
可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妃儿感慨了一下,注意力又重新转回了重点。
王府要纳妾冲喜?还不拘身份高低!亲娘啊,原来你们说的富贵滔天竟然在这里。
妃儿眼神闪烁了半天,眼看着孟芸儿要起身睁开眼睛,连忙先一步退了出去。
“她都听见了吧。”
孟芸儿看也没看匆忙远走的背影,低垂着眼睫清了清衣角,淡淡说道。
“听的清清楚楚,要不是怕您发现,她都差点忍不住激动的笑出声来。”
豹尾喵喵两声,兴奋的转述。
梯子已经递出去了,相信这个风月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妃儿姑娘不会叫她失望的。
目的达成,自然该打道回府了,孟芸儿走的毫不留恋。
回了府,孟芸儿又叫来金桂打听了一下被迫在郁太妃屋子里伺候的两个通房丫头的情况。
“暧暧和湘湘两位姑娘今日辰时就来了,太妃娘娘的床铺打扫,擦身喂药的活计,都是她二人亲力亲为,十分卖力。”
金桂心中叫苦,暧暧湘湘这两个丫头可不比普通的婢女,能叫她随意使唤,连称呼都要斟酌着。
以前有郁太妃给她撑腰,压一压这两个通房丫头倒也无妨。
可现在她自个儿都得依附王妃,哪有底气去得罪那两个王爷房中人。
“当真?”
孟芸儿眼睛里面看不出情绪,这么无甚起伏的一反问,金桂就吓得匍匐在地上,说了实话。
“暧暧和湘湘两位姑娘今日一早听说王妃不在府里,直接告病不来了。奴婢实在不敢得罪,也是怕她们真有病气,过给了太妃娘娘,所以……”
金桂一向是个心思深的,做事说话总要在肚子里面过上几圈才会出口。
这样心思重的人,孟芸儿都不用特意收拾,稍稍放出些模棱两可的态度,她自个儿就会想破脑袋,疑神疑鬼到吓死自己。
“再有下次,太妃屋子里,本妃不介意换个主事的。”
金桂吓得连忙磕头,再不敢阳奉阴违。
孟芸儿摆了摆手,虽然什么也没吩咐,金桂自个儿就带着人去了通房后院,把装病躲懒的暧暧和湘湘“请”去了郁太妃屋子里伺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金桂你也是个糊涂的人,趋炎附势,只知道捧王妃的臭脚,等王爷回来了,我要你好看!”
湘湘一边嫌恶的洗着郁太妃弄脏的衣裤,被熏的几欲作呕,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把仇全记在了金桂和孟芸儿身上。
首当其冲就是金桂!
暧暧虽然嘴上没说什么,看向金桂的眼神却淬了毒。
她素来爱洁,王爷都舍不得她双手沾染杂物,金桂竟然敢叫她给郁太妃擦身。
郁太妃也不好受,仗着她瘫痪在床不能言语,暧暧手劲儿忽大忽小,她又痛又痒的还发不出声音,简直苦不堪言。
真是一屋子人,全被折磨的够呛。
晚间,誉王姗姗来迟,却根本没想起来自己那两个“受苦受难”正等着拯救的通房,而是直接去了孟芸儿的院子。
然后果不其然又被关在了门外。
誉王怒气反笑:“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今日妾身去青华寺祈福,住持大师说了,若要祛除母妃身上的罪孽,最少也需斋戒七日,期间饮食清淡,沐浴焚香,日夜祈祷。”
听到孟芸儿说起这个,誉王脸色才好一点。哪知下一刻就听孟芸儿语气淡淡:
“也请王爷也洁身自好。”
“怎么本王也要……”
剩下的话饶是誉王的脸皮,也有点说不出口。
他素来是个享乐主义,清心寡欲七天?这怎么熬得住!
“王爷,心诚则灵,而您是母妃血脉相连的亲子。”
孟芸儿才不管他熬不熬得住,话带到了,誉王愿不愿意斋戒全凭他自己。
最多后面斋戒无用,她好直接推到誉王心不诚的身上。
“你,罢了,不就是斋戒七日。”
誉王吃了个闭门羹,又喜提七日斋戒,不管后面能不能坚持住,第一天总要做做样子。
自然的,后院里日盼夜盼等着誉王召唤告状的湘湘暧暧,注定要期望落空了。
誉王压根儿想不起来她俩。
“主人,您什么时候去找过住持大师?”
豹尾打了个哈欠,毛茸茸的小身子蹭了蹭孟芸儿手臂,不解询问。
“自然是我编的。你小孩子家家不用管这些大人的事,夜深了,你自去玩吧。”
孟芸儿揉了揉豹尾的猫脑袋,把它放出去玩耍。
只要誉王别总想着往她屋子里钻就够了。自从知道不需要靠誉王,她的孩儿也能重新回来,孟芸儿就更是歇了和誉王亲近的心思。
最多为了让孩子名正言顺,到时候想办法打晕了誉王,叫他做个梦完事。
她是一点不想再沾上这人半点。
“青雀公主也该解禁了吧?”
孟芸儿推开窗子看向外面,风已经冷下来了,夏天该是时候结束了。
满心算计的花魁妃儿、被她打压狠了势必触底反弹的湘湘暧暧……
等到青雀公主重新起势,誉王府的后宅怕又有热闹瞧了。
不必等太久,被勒令斋戒七日的誉王,不过才忍了两日没去见那花魁,满心想着嫁入王府走大运的妃儿已经坐不住了。
“王爷莫不是要把我忘记了?”
妃儿这两天日思夜想,连恩客都不想接了,一心琢磨怎么进王府冲喜。
她自知身份低微,哪怕那个誉王妃口口声声不看重妾室出身,可王府宗亲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贱籍登堂入室。
人总是要有些野心的,为了达成志向,一些小手段也是必要的。
妃儿目露坚定,她能爬到花魁的位置,凭的就是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儿。
顶着因自己拒绝接客,老鸨越发不满的眼神,妃儿终于下决心推开了房门,走进了老鸨的屋子。
两个人关上房门嘀咕了许久,妃儿才重新志得意满的走了出来。
一个时辰后,孟府后宅,孟芸儿从鬼鬼祟祟的门房手里,截下了一封要递给誉王的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