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余眼神凛冽却面含笑意，他藏在袖口下的手，攥得死紧。
他轻笑：“是上次你‘借宿’到我家的借宿吗？”
是你新挑上的床伴?
是你新男朋友?
当你足够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什么话好听什么话不好听都一清二楚。田余故意用了不好听的、恶劣的那种，他迫切想讨个“所以然”。
翟之赫听罢，皱起眉心。但转念一想，嘴角荡起浅浅弧度，认真解释道：“不是。”
翟之赫语气诚恳真诚地又说了一遍：“和你我那种不一样。”
窗外夜景斑驳，月光照在侧脸，时亮时暗。
翟之赫澄澈的黑眸映射到田余的瞳孔里，他不想让田余误会，他还是很喜欢田余的恶劣，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曲雯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嘴巴喃喃道：“翟哥，内个，这天寒地冻的，要不咱进屋唠?”
翟之赫也没再多言，习惯性的微舔了一下嘴唇，很刻意的对田余一笑：“余哥，进屋聊聊？”
田余瞧见翟之赫冻得通红的耳朵，自觉地让开了道，慢条斯理地补了句:“这次不了。”
“那下次我去你家找你聊。”翟之赫秒搭话。
.............
那曲雯摆弄着翟之赫家里的纸稿，叠了三四个千纸鹤。翟之赫靠在沙发上，随意的找了本词典翻看起来。
房间安静的吓人，曲雯无聊的要死 时不时瞟一眼翟之赫，见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也不敢出声，抓起地上的废纸又开始叠起来。
嗯?
叠着叠着，无意看见手中纸上透出一句：“你晚上几点回来……我想你了”的亲昵。
字迹清秀，和翟之赫这草书放到一起，更是端正工整。
“翟哥，就是那个江渔，你们还有联系吗？”他小声提问。
翟之赫：“嗯?要说就大声点说，这也没别人，你这么小声跟做贼似的。”
曲雯将手中半成的千纸鹤拆开摊平，说道：“翟哥，就是你现在和江渔还有联系吗？”
翟之赫愣神，抬头看向曲雯：“问这个干什么……没联系了。”
他试过好几种方法，但奈何江渔做的果断，一切联系方式都切断了。
人和人的相处就像是喝酒，杯杯盏盏，有来有往，多多少少。越是推心置腹，杯杯干净见底，越是知道如何断的干净。
曲雯抬起那张纸，顿时让他眼前一震。
那潦草的大纲背面密密麻麻都是亲切的问候和关怀……句句结尾都有一句“我好想你”，但却没有回信。
“哥，这个你看到过吗？”曲雯问道。
翟之赫轻笑了一下，将手中发词典合上，起身抄起一块抱枕朝着曲雯扔过去。
“你大爷，这我写的我能没看过?”翟之赫无奈说道。
曲雯懵了，他对比这两种鲜明的字迹，一脸不可思议。
“哥，你这是过去写给江渔的???”
翟之赫自然的嗯了一声，不再搭话。
很难想象翟之赫会有这样一面，会撒娇会示弱，会无理取闹。
但这都是过去式了。
过去的甜腻到现在的冷漠，强大的落差感才是恋爱中最难以承受的。
一人从小不吃香菜到长大了顿顿不离，不是这种落差。而是说一人贴心的关心你头发不吹干不许睡觉到不再搭理你、你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的淡漠。
这落差无疑是巨大的。
过去每一块糖，都是现在的一把刀。
曲雯恹恹的将手中的纸扣在桌上，起身走到翟之赫身前。
“嗯?”翟之赫抬头。
曲雯抽走他手中的词典，故作娇滴滴道：“翟哥，我困了，我要睡觉。”
这小子就是想装个可怜，试探翟之赫是否会让他进屋。
结果翟之赫二话没说，起身，进屋。
留下一句空落落的：“早点睡。”
妈的。
曲雯闷着气躺倒沙发上，盖上了棉被。
“唉，翟哥为什么不能考虑一下我呢。”他掏出手机盯着聊天页面。
在“翟哥”的留言下面久久回不过神。
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
我听小可姐说他之前就喜欢我这样的呀……
里屋。
翟之赫是夜猫子，如今躺在床上自然睡不着，抄起手机点开联系人。
点开“田余”。
翟之赫：这孩子真烦。
……
等了片刻，没回复。
他也不恼。
翟之赫：他年纪小，不懂事，外面惹了祸，来我这避一避。
依旧没有回复。
翟之赫心想要是微信有已读标识也好呀，总比现在条条信息石沉大海的好。
……
还是没回复。
啧，他不会不玩微信吧。
顺带着点开了田余的朋友圈。
“严和来：拉康精神分析入门 视频20讲”
“张天步独家解析：中国人的防御机制”
“精神分析泰斗 Michal Rustin...”
一个移动营销号。
翟之赫：晚安，余哥。
叮——
手机振动，他心里一惊，看向界面。
……妈的
工作邮箱的编剧给他发信息，周六组织线下开会。
他划开界面，在群里接了一句“OK”。
看着依然没有动静的聊天界面，他顺带着发过去自己几张照片。
附带了一句：余哥，下周有空吗？周日一起吃个饭呗。
翟之赫：我请。
还是没回话。
他也猜到了，沉默就当他同意了，就算不同意大不了再去骚扰一下。
田余：可以。
！！！！！
翟之赫捧着手机火速回复：就这么说定了。
——————————
三天过去。
翟之赫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另一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用脚踢了踢四肢伸展的曲雯：“咳，该醒了。”
“嗯……”曲雯磨磨唧唧的从被子里钻起来，穿着睡衣朝着翟之赫一笑。
“翟哥～”
“大早上别逼我踹你。”翟之赫起身走到餐桌旁，“你是准备一直在我这蹭吃蹭喝嘛？”
自从曲雯来了，他每次到院子里，田余像故意躲着他一样，一面都没见过，有次从菜市场回来，好不容易看见田余，结果他转身就拉上了门。
他翘起二郎腿，看着还在赖床的曲雯。
啧……这孙子不会是挡我桃花的吧。
翟之赫轻咳一声：“你到底躲到什么时候，这老曹也没找你，说不定他早就不计较了，你也该各回各家了。”
“翟哥～”曲雯眨巴眨巴了眼，“我躲出来就是因为他去我公寓嘚我，我这也是没办法，您行行好，再收留我几天吧～”
翟之赫：“滚——”
曲雯叹了口气，恹恹起身。
他刚走进卫生间。
——咚咚
房门被规律的敲响。
翟之赫拖沓着拖鞋，刚打开门，刚看清门外的人，他又火速地将门扣上了。
卧槽，老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