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又一道美丽的弧线上天际,在山间广阔的夜幕噼里啪啦地炸出绚丽多彩的花簇。
烟花绽出金色的美丽,变成金雨撒下来,把天幕映衬得耀眼夺目。
繁华的烟花漫天飞舞,尽情绽放着稍纵即逝的美丽,让人目不暇接。
翟之赫将手中的烟花点燃,朝着田余面前晃了晃,田余看着闪烁着却不带温度的光亮,突然失神,眼底泛起丝丝伤感。
翟之赫透过田余灰棕色的发丝,看见了那一抹落寞。
田余:“刹那即永恒。”
翟之赫:“短暂亦美好。”
翟之赫接话很快,像是已经有所准备。
田余看着眼前人的炽热眼神,一时觉得自己无比怯懦。
他劝翟之赫放下过去,可他才是那个一直没有从过去走出来的废物。
他当初斥骂翟之赫的无能、矫情又何尝不是在痛斥自己。
床伴关系、契约情人,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只要他愿意,他和翟之赫早就滚上床了。
可他不愿,也不能。
翟之赫拿的是真心,是他给不出的真心。
他不敢收也不能收。
翟之赫像是看出了田余的神情变化,他就站在他身侧,握着手中的烟花,静静地等待烟花消逝。
翟之赫幽幽开口:“余哥,现在可算是只有我和你了。”
田余没有作答。
翟之赫:“唉,今天本来想着能和你单独待会,没想到这一上山,老宋就把我拽走,一堆活等着我,都没能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田余:“没事,这里挺好的,他们也都介绍了。”
“那不一样。”翟之赫转头盯住他的瞳眸,收起了刚才随意的语调:“我给你介绍和他们不一样。”说道:“余哥,我现在在追你,追人的态度不该是今天这样,今天是我不称职,下次不会了……”
田余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田老师!”远处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少年声音,“快过来,这里能看见星星!”
远处的少年一齐朝这边招了招手。
悦耳低沉的声音传到耳边:“翟之赫,一会儿咱们聊聊。”说罢,田余轻拍了一下翟之赫的肩膀,朝山北的那头走去。
翟之赫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握的很紧。
他没有说话。
田余看着被攥的生疼的手腕,轻轻叹笑:“抓疼我了。”
闻言,翟之赫果真松了手,他没有抬眸看田余。
田余也没多言,头也不回的走向人群。
翟之赫没有看他的背影,低头盯住手中的烟火刚刚燃尽,远处又响起绽放的轰鸣声。
“余哥啊....”他这才自言自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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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宋铭打了个哈欠,伸了伸腰。
“这都这么晚了,各位,咱先去室内休息吧。”李章朔在人群里张了口。
年轻点的学生也兴奋一整天了,现在都收拾着准备回房间。
“李老师,咱们回去吧。”宋铭将下巴搁到李章朔的肩头,轻轻吐了口气。
李章朔微撇头:“去,你一身酒味。”
“嗯....”宋铭变本加厉地蹭了蹭,“你嫌弃我~”
李章朔:“你...”
“李老师!”林艺带领着三四个少年走过来。
吓得李章朔一把推开了身上的人形挂坠。
“嘶——”宋铭揉了揉被磕到的下巴。
“李老师,刚刚我们去咨询,今天来的人有点多,三个人一个房间,还差一个人安排不了。”林艺说道。
李章朔:“不用安排我的,我住你们宋老师房间。”
宋铭上挑嘴唇,在身后挥了挥手示意。
林艺:“嗯嗯,老师,我们知道了。”说罢他们几个识相地转身离开,离开前还有个女孩来了句:“我们懂,我们懂。”
那群少年打打闹闹,还时不时传出笑声。
宋铭:“这群孩子还挺讨人喜欢。”
他面容含笑的又赖回李章朔身上。
李章朔冷艳的脸庞都羞红了,他往前一躲:“去去去,回屋子里去。”
“好好,都听你的。”宋铭语调闲散,拖着尾音,依旧没有撒开挂在他身上的手。
在远处的翟之赫恰好路过,宋铭瞧见了,更加张扬地拦住李章朔的腰。
李章朔可不惯着,刚才已经透红的耳朵又加深了一层,一把掰开,转身进屋。
“唉~”翟之赫在一旁挑衅道,“还不快回去,小心他把你锁外面。”
宋铭也连忙追过去,走前还不忘挖苦一下翟之赫:“你就眼红吧,起码我还有媳妇,你连个能锁门的都没有。”
“嘿!老宋,你个见色忘义的傻逼。”翟之赫朝着他的背影痛斥。
眼看那傻逼头也不回的走了,翟之赫气的将地上的啤酒易拉罐踢出去老远。
呼......
翟之赫憋着一腔怒火站在风里凌乱。
他点了根烟抽着,盯着不远处的房子,心里紧张又慌乱。
风很冷,让人皮子一紧。
“田余……”吐出一口白雾,心里思索了片刻,没有心疼地掐掉了燃掉一半不到的烟,插着兜走去。
面前的高大人影越来越清晰,田余半倚靠在北方农家特有水泥砖围栏旁,他的背影很好看,经得起细看。
从第一次见面那次看到他的背影,如今穿着厚重的棉服,单看他通红细长的脖颈也很耐人寻味。
翟之赫先开了口:“余哥。”
他们今天都喝了酒,自从他分手后,要放平时,宋铭那孙子肯定得挑着他祸害。也多亏今天李章朔来了,他才幸免于难。
“嗯。”田余缓缓转头,没动位置,像是在等翟之赫主动靠过来。
翟之赫走过去,坐到他身旁,没有多余的动作接触,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他不想打破这份和谐。
田余没看他,眼睛依然望着那片大山,看着隐藏在黑幕后白绿相间的深山,悠悠开口:“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翟之赫:“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那次酒后,或许是我受伤住在你家那几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田余:“那你可能不是喜欢我……”
翟之赫立马打断:“是喜欢。”
他不是蠢货。
都三十多年了,前半生零零散散经历了这么多,他不会分不清。
即便田余和他之前的所有都有偌大的出处,但他明白,那就是喜欢。
喜欢从不是一成不变的。人心易改,没有人是一成不变。20岁追求帅气阳光,40岁追求安稳老实……四千多天的日子悄然溜去,握不住,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