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窗户的缝隙被越推越大,岛袋君惠已经举起椅子随时准备砸下之时,窗缝被丢了一只绿色的花进来。
岛袋君惠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由草叶编成的洋桔梗,她的思绪不免偏了一瞬,某种潜藏的解密本能瞬间觉醒,顺着绿色洋桔梗的花语思考起来。
如果这花是赠送给身处逆境的朋友,寓意应当是坚强坚持,送给生病的好友,表示生机盎然,还有送给爱慕对象或妻子……
还没等岛袋君惠分析出什么头绪,她就被手上的重量骤然一轻给打断,那只手已经趁着她被转移视线的那一刻牢牢握住了椅子的一条腿,岛袋君惠试图用力抢夺,却发现自己完全不是窗外那人的对手。
她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争夺,遗憾的是屋内除了椅子还真没有什么趁手之物,她只得目视着窗户倒退着移往桌边,想要重新捞起一把椅子充当武器。
可窗外来客已经不打算继续和她来一场僵持,就在距离拉远的那一刻,窗户被迅速翻开,一道黑影瞬间翻上窗沿跳了进来,整个过程甚至没有放开那只握在手中的椅腿。
赢仞盯向想要冲向门边就此逃脱的岛袋君惠,微微一笑没有制止,她先直接抬手向后扣上了窗户,才悠哉地对着打不开门的女人开口:“岛袋小姐,你应当还没有忘记几个小时前见过的面孔吧。”
赢仞边说边带着手里拎的椅子妥善归位,又坐下来相当自然地翻开两只杯子倒上水,侧头看向站在门边一言不发的巫女,对着她友好示意:“请坐吧。”
岛袋君惠:……她满脸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主客颠倒的一幕,却也看出了这个熟人摄影师暂时不准备动手,不再僵持,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事发突然,岛袋君惠也不知自己此前因为情绪波动产生的鼻音有没有褪去,她轻轻咳了一声,发现出口的声音还是透露着她不久前的狼狈……
于是便撤回了本该出口的疑问,伸手理着凌乱的发丝假装自己很忙,来等待对方先说话。
赢仞托腮不明所以地目睹岛袋君惠先是摸头发,摸完又开始端着杯子喝水,还喝的非常慢,完全不像是对待未知来访者的表现……
面对不知为何如此淡定的预备下属,赢仞只好放下杯子率先打破这安静的局面:“你不好奇吗?”
岛袋君惠暗自松了口气,这个摄影师真的是莫名其妙,正常人深夜闯进别人家要求谈话都会直接说事的吧!这家伙却在跟她比谁对视的更久,更过分的是这女人还一直坚持不眨眼——
岛袋君惠自然是好奇的,但她现在还不能说话,点头好奇的话对方追问怎么办?可是说不好奇,也有可能被追问……她想了想,还是压下好奇摇了摇脑袋。
赢仞的观察力很强,但素来是个体贴自己人的好BOSS,她看出了岛袋君惠不知为何不想说话,虽然不理解但尊重,于是友好地没有问出那句“为什么不好奇”。
赢仞清了清嗓子,进入正题:“好吧好吧,反正你想不想知道也没有区别,现在都得听。”
“先来说说不久前你母亲的意外身亡的事情吧。”
“等一下,我母亲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失踪在海上的暴风雨中了!”岛袋君惠沙哑着声音,打断道。
“果咩~那我换个说法好了。”赢仞歪了歪脑袋,漆黑的眸子对上岛袋君惠的眼睛:“不久前举办的儒艮祭典的夜晚,上一任长寿婆在神社仓库中,被未能抽中儒艮之箭的三名岛民恶意放火烧死——”
“你说什么?”岛袋君惠呼吸一滞,虽然她已经对门协纱织产生了怀疑,但被人用如此确信的语气将真相重重砸在她的面前,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荒谬。
赢仞嘴角微微翘起,打算一次不落地再次重复“不久前举办的——”
“停!”岛袋君惠深深吸了口气,“不……不要说了,你的话是真的吗……”
“嗯哼~是真是假,君惠酱之后可以自行验证哦。”赢仞说着叩击几声桌面,示意岛袋君惠回神,“不过,我这里可不存在免费的送信,你想好该如何给出报酬了吗?”
岛袋君惠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就算没有这女人过来,她也已经从门协纱织的反应中窥见了异样,迟早会知道真相。
但纵火参与者有三个人这件事,也的确是现在的她不知道的事,可这女人的语气,怎么想都不是普通筹码可以应付的……
岛袋君惠蹙眉沉思道:“我可以给出等值的报酬,但只付给门协纱织之外的两人。”
“当然可以。”赢仞不慌不忙地补充,“反正门协小姐本就是送给你的开幕曲,只不过引导了门协弁藏的情绪,他果然恰到好处地发作将女儿送了过来。”
这当然是赢仞的临场胡扯,毕竟上岛后的日程都是北川和奈安排的,她们也并未撞上门协纱织的父亲。
不过巧合的真相并不重要,反正看岛袋君惠的反应,赢仞的语言修饰已经起了效果。
不出所料,岛袋君惠在短暂沉默后发出了疑问:“你究竟是怎么知道那晚发生的事情的?来参加那场儒艮祭典的游客很少,我确信没有在其中看到过像你这样的人!”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
赢仞撩开鬓角的碎发,轻轻启唇,将贝尔摩德的姿态来了个完美复刻,似笑非笑地盯住岛袋君惠,“开个玩笑,答案是:乌鸦的目光无处不在。”
赢仞垂眼看了眼时间,收起轻松和煦的态度瞬间起身,她的动作极快,岛袋君惠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人用枪指住了眉心。
岛袋君惠骤然一惊后迅速冷静下来:“什么意思?”
赢仞用枪口点了点她的皮肤:“玩闹就此结束。虽说还不知道你能给出的报酬是什么,但大概也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