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白瀛回到基地，让人把关在小黑屋的沈珣律带来。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吸烟。烟雾弥漫在他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好了吗，确定不跟我们合作？”

沈珣律撩了撩眼皮，轻笑一声，“有本事你一直关着我。”

白烟从白瀛口中呼出，模糊了他锐利戏谑的眸子。

“我已经和你公司的人达成合作了。”白瀛将头一扭，身边的人将一份文件甩在沈珣律面前。

沈珣律微愣，眸中透出蚀骨的凉意，接着一页页翻起文件。

沈珣律看完了文件，面色冷淡，喉咙深处溢出低低的笑声，眉眼间皆是从容和自负。

就这？

他还以为这人有多厉害……

白瀛挑眉。

接着示意人把手机拿上来。

“你老婆要跟你视频电话。”

沈珣律忽然变得紧张，“我要先洗个澡。”

白瀛感到好笑。

但还是吩咐人把他带去洗澡，准备一下好的餐食。

沈珣律没有顾上吃饭，洗完澡就跟林愿拨通了电话。

林愿看到视频里脸颊瘦削、发黄的男人，眼里带着许多血丝，眼眶深陷，嘴唇干裂，一条条竖纹将他的嘴巴切割开，露出里面鲜嫩的血肉。嘴上的干皮狠狠翘着一角，白与红刺眼地交织在一起。

林愿说不出话，她眼睫颤抖，一颗颗眼泪砸下来。

未擦干的发梢向下滴着水，沈珣律第一次正面见到她哭，而且还是因为他，他心里自责的不行，可也十分感动。

“林愿、林愿——别哭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他傻傻地不知怎么安慰。

林愿吸了吸鼻子，拿来一张纸巾擤鼻子。

“你吃饭了吗？”林愿的眼睛哭得通红。

她现在好像一只小兔。

沈珣律很不得钻进屏幕里，拭去她眼角的泪，摸一摸她娇嫩的脸，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就这么摸摸她的头，什么也不做。

“还没。”沈珣律老实回答。

“那你赶快吃饭，我看着你吃——你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沈珣律乖乖听话照做。

沈珣律吃一口就抬头看她一眼，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

林愿一直在看着他吃饭。

这样的感觉好像也不错。沈珣律没被人爱过，也不会爱人。从小被讥讽残疾长大的他，第一次在别人的眼里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眼里感受到了被在乎的感觉。

他好像更喜欢她了。

沈珣律放下碗筷，拿起手机，眼睛里流露出不可多得的柔情。

“林愿。”他喊她。

“嗯？”

“回来后我们补个婚礼吧。”他的手上还缺一枚戒指。

“好。”然后林愿就看到沈珣律笑了，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笑。

是如沐春风的感觉。

宋嘉礼和莫弋也有事和他说，等到沈珣律依依不舍地和林愿说完再见后，救看到自家老板阴沉着脸等他们讲话。

他俩赶紧交代了一下公司的现状，现在公司股价大跌，他们得尽早回去。

结束通话后，宋嘉礼他们松了一口气。

易弋提议他们下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林愿现在不能喝酒，就没去。

沈珣律被人用轮椅推到一间会客室。他点燃一根香烟，烟雾袅袅而升。

白瀛来到后就看到他孤寂凉薄的背影，神情偏执坚定，定定地看着楼下流动的车流。外面暖光的光折射到他脸上，显得固执阴鸷。

“沈总，现在就要回去？”白瀛懒散地在办公椅上坐下，一双腿交叉翘在办公桌上。

沈珣律操纵轮椅转过身，“现在不会什么时候回？”

“行，我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他利落开口，身子还是懒洋洋的。

“别忘了我们的合作。”白瀛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生意低沉，脸在俯身时被笼罩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沉。

沈珣律对上他的眼睛，“我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