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辞把沈知意带到天一阁,眼神示意侍女把金丝软垫放在座位上,上好的佳酿果品在方桌上摆好。
“沈小姐,请。”
“谢公子。”
“稍后戏台上会有角儿来唱戏,不知沈小姐爱听哪一段?”
“那就……听一出玉堂春吧。”
“哦?”
洛辞有些惊讶的样子。
“京城的公子小姐们来我这,大多听牡丹亭,桃花扇。点玉堂春的人少些。”
“嗯,在江州时听惯了。”
不多时,戏台上角儿已经扮好开唱。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沈知意发觉洛辞留在包厢内并没走,问道:
“洛公子不忙吗?”
“忙里偷闲听一出戏,不知小姐可会嫌我扰了兴致?”
“自然不会。”
一出戏唱罢,沈知意连连叫好,从腰间的钱囊中取出一锭银子赏下去。
“洛公子,这是哪家的角儿?字正腔圆,响遏行云,听来竟不似凡音。”
“沈小姐果真是知戏之人。这是京城最红的名角儿十三红,是我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
“真是一位美人。”
“沈小姐没看出他是男子吗?”
“若是男子,当真俊俏。”
洛辞闻言,未置可否,拿起酒壶给两人的酒杯斟满了酒。
“洛公子,我们现在可算是朋友了?”
“与沈小姐为友,是在下的荣幸。”
沈知意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说道:
“那你是不是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沈小姐对我的身份感兴趣?”
“那日我哥和薇儿被绑,你那么凑巧救了我,而今我们刚到京城,你却又出现在众人面前。如此种种,难道你会只是个商人?”
见洛辞不说话,沈知意接着说道:
“洛公子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说也无妨。”
这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只听得小二喊道:
“公子,来了!”
洛辞一拱手,带着歉意说:
“要客来访,在下失陪了。”
宋薇来到天一阁门前,看到沈知意正坐在包厢内发呆,走过去推了推她。
“怎么啦?听戏听傻了?”
“薇儿,我觉得这洛辞这人好古怪。”
“确实有些让人看不透,一言一行都透着神秘。不过……这里有两个酒盏,刚才坐在这的人是谁?”
“就是他。”
“品茗轩的老板还能陪客人听戏的?”
“哎呀薇儿!”
“好了好了,我的事也谈完了,凛安哥哥快出考场,还要早早去接,咱们走吧。”
过午,沈家在贡院不远处等着,时间一到大门打开,无数考生从贡院里涌出来。
“哥,哥!我们在这!”
沈凛安循着声音找到家人,沈砚忙上前接过书具铺盖等物。
“哥,还顺利吗?”
沈凛安向四周扫了一眼,没看到宋薇,垂下头说;
“还好。”
“什么叫还好,能不能考上?”
沈母走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头。
“傻孩子,还没放榜,谁能知道结果?这一个月咱们就在京城四处看看,等放榜,也当陪你兄长散散心。”
宋薇从马车后面走出来。
“凛安哥哥,我可是来晚了?”
沈凛安的眼睛一下亮起来。
“薇儿?”
“我先去会仙楼备好了酒菜,来的有些晚了,兄长莫怪。”
“你人来了就好。”
沈父沈母对望了一眼,他们看出自家儿子对宋薇有点不一样了,不过倒也没点破,一行人坐上马车去往会仙楼的方向。
马车里,沈知意的话没停过。
“哥,你不知道,你一进考场可把娘紧张坏了,她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就连我都紧张起来了。”
“那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吃不下饭的样子?”
“哥你说这话也太没良心了!我和薇儿还特意去寺庙给你求了平安符的!”
宋薇大吃一惊,她没想到沈知意会突然提到平安符这档子事。看着沈凛安投来的目光,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日我们去寺庙上香,想着为兄长求一个平安符,可后来才得知不能带进考场,于是一直就放在我这,等回了驿站再给你。”
沈凛安笑道:
“薇儿亲自去求的吗?我一定好好珍藏。”
品茗轩内。
十三红回到后台,卸下戏装,躺在长椅上深出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来人,沏茶。”
一双修长的手拿过茶壶,沏好茶递在他手里,十三红闭着眼睛喝了一口,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瞧。
“顾公子怎么在这?几月未见你了,今儿是来特意为我捧场的吗?”
“我陪朋友来的,恰好赶上你上台,就坐着听了会。”
“朋友?哪个朋友?”
“林墨。”
“你近来与他走的很近啊。”
“齐弦,别胡言乱语。”
“好好好,我闭嘴。”
“最近很辛苦吗?”
“连着唱了半月,我心不苦,命苦。以前还能盼着你来,可现在啊——”
齐弦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顾堇身边,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趴在他耳边说:
“不知道顾大公子又看上哪家的角儿了?久久不来我这,我可都想你了。”
顾堇不动声色的抽开身,解释说:
“我父亲年事已高,想让我承袭爵位,前日刚得了旨意,因此最近没能来。”
齐弦也不生气,眉眼一弯。
“那以后我可是要叫顾将军了。”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听说跟你常来往的那位萧公子,最近要娶亲了?”
“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你别管,这消息准吗?”
“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我不爱打听这些事。”
“不知萧公子是中意那位宁姑娘,还是江州来的宋姑娘,这二位能得哪一位可都全是他的福气。”
“……”
“顾将军。”
“嗯?”
“你可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
“嗯。”
“不知将军心中,可有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