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守株待兔，那群老鼠压根就没有出现，肖天风有些失望，是不是老鼠来了看到屋里的灯光又给折返回去了，若是没有光又怎么能用弹弓打的着呢？肖天风顺手拿起弹弓又唰唰地练了起来，石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打在了屋顶的鸽子雕塑上。肖天风机械性的装弹、拉弓、发射，操作行云流水，用弹弓的技艺愈发地娴熟。

肖天风带着毛毛糙糙的竹铳子，拿起已经变形、褴褛的小竹篮，往屋后的马路走去。站在马路上，放眼远眺，这个村子不像传统村落那样集聚在一块，而是像玩耍的小朋友们，三三两两，团块状的沿着交错的河流或者马路零星分布。肖天风家的房子在村里稍微偏后的位置，在村里的一条主干道的南侧，中间被一条小溪流和田地分割，沿着石子马路稀稀落落地还分布着另外三四家村民，各家都在小河边修整了一片土地，种上时令蔬菜，形成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小菜园。肖天风的父母每天都会花不少的心思在菜园里栽种上各种瓜果蔬菜，又在园子的周边移栽了几棵杏树，临近小河边的一侧则已经长起来碗口粗的白杨树。村民们几乎有样学样，你家有的东西，隔天我家也会安排上，就这样，这个仅有几户人家凑成的村落小分部，基本大同小异，要说差别最大的就是个人的勤劳程度了。勤快的一年四季菜园里瓜果不断，整个菜园显得井井有条；懒惰些的，菜园里则经常杂草丛生，仅有些生命顽强的作物存活下来，基本上是靠天吃菜。肖天风家属于前一个类别，他父母每日做好基本打理，剩下的浇水、拔草、除虫等养护工作都是他们姊妹几个的事情。

马路的北侧是一条灌溉、泄洪两用的大河，再北则是成片成片的田地，往北再远则只能望见另外一个村落的大致轮廓。肖天风顺着大河上木头桥的桥墩下到河边，拿出竹铳子放进河边的细沙里使劲磨梭，随着研磨的次数增加，原本毛糙的端口已经稍显圆润起来。肖天风拉伸了一下腰肢，和着水把细沙一块装进竹铳子的空腔里，用手指堵住两端，用力地晃动起来，只听得“唦唦”作响。肖天风倒掉竹腔里的水沙，闭眼观察竹铳子里面，发现原先内部的竹膜、小凸起已经变得光滑起来，连端口处挡弹丸的细铁丝也被磨的光亮起来。肖天风又接着打磨起来，直到双腿发麻，才起身缓缓地向家挪去。

作为备用武器，肖天风想了许久该用什么东西作为竹铳子的发射弹丸，与弹弓完全不同，竹铳子纯粹得靠嘴巴憋气再吹气的方式，用力把弹丸吹出去，弹丸不能重也不能粗糙，还需要和竹铳子的口径大致吻合，才能安全有效地使用起来；而弹弓则不论是不规则的石子、小铁块、小沙楞等，只要能包在弹弓的皮兜里都可以作为发射的弹丸。想破了脑袋，肖天风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家里的黄豆上，豆子滚圆、有硬度、大小合适，又可以食用，不用担心脏东西从竹铳子的空腔里掉进嘴里。转身，肖天风就打开了装豆子的蛇皮口袋，耳边父亲歇斯底里的教训还在回荡，他赶紧抓了两把豆子放进裤兜里，又咬牙切齿地用力将口袋扎紧，担心上次的被扇耳光的惨样重现，又找来了扎绳多捆了几道，才安心离去。

兜里揣着两大把黄豆，肖天风不敢再屋里用竹铳子做实验，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屋后的小树林里，才把豆子放进竹铳子里练习起来。毕竟在这个温饱尚有困难的年代，用比小麦还值钱的黄豆拿来玩耍，简直是在用手去摸老虎的屁股，疯狂找死。肖天风知道这黄豆来之不易，种收麻烦，一斤就能卖好几块钱，所以格外珍惜他拿出来的豆子，每用竹铳子发射一次，都尽可能地把黄豆找回来在身上擦拭干净，重新放兜里。

虽然捡黄豆比较麻烦，影响练习的效率，但是肖天风却乐此不疲，每次击中目标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嘟嘟嘟...肖天风为了省事些，开始用铳子连发数次以后，看情况再去挨个捡起来。眼看着自己兜里的豆子越来越少，肖天风不得不去捡拾散落在地上的黄豆，一粒，二粒...肖天风终于把地上可见的豆子都捡了起来，却发现兜子没有初始时的厚度，轻了一些。

肖天风俯身用树枝把地上的落叶翻弄了起来，果真一些豆子滚到了树叶下被遮住了，一边捡豆子，一边继续用树枝拨弄。忽然，一个落叶掩盖下的洞口被肖天风掘了出来，洞口光滑平整，洞内漆黑，约有成人的拳头大小，整体呈椭圆状。肖天风贴近地面想仔细看个究竟，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用棍子向洞里试探，大约一米长的棍子伸进去，似乎探不到底，透过茂密林叶射下来的阳光闪闪烁烁地照着洞口，一种让人惴惴不安的感觉猛地冒了出来。肖天风连忙找来几个碎砖头块塞了进去，用一块大的盖住洞口，踩了踩，慌慌忙忙地又翻找一番黄豆，便撒野似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