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就知道是个什么样子。”许燕芸眼神淡漠道。
“哎……”
许燕芸比谁都清楚,她只是小小庶女,家里并没有将嫡女嫁于询王,一直持有观望的态度,虽沈氏被立为皇后,却因为战事而迟迟不行册封礼,皇后正位中宫应该住华阳宫,可圣上没有心思管移宫的事,所以皇后至今还住在旧殿碧霄宫,到底发妻与继室有所不同。
“好了,以后别说这样的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又要搬弄是非。”
“是,夫人。”
不一会儿,玉瑶身边的倚翠送来了一碗坐胎药,许燕芸望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不太愿意喝,想起了姨娘的话,进了府要敬重王妃,和府里其他姬妾保持和睦。
“有劳倚翠姑娘了。”许燕芸嫣然浅笑道。
倚翠微微福了福,说道:“王妃心慈,新入府的宫嫔都要是这样,向氏她们也在喝着,夫人安心用便是。”
许燕芸颔首道:“替我谢过王妃。”
“夫人客气了。”
待倚翠走后,许燕芸便将坐胎药倒进了花盆里,宝珠惊了一跳。
“挺好的坐胎药,夫人怎么倒了?”
“嘘,小声一点儿,防人之心不可无。”
翌日,许燕芸照常从侧门而入,到昭台阁请安,巧的是她意外遇到了向晚笙。
身着一袭淡粉色宫装,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髻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涟漪裙摆莲步。
“给夫人请安。”向晚笙微微屈膝。
“起来吧。”许燕芸虚扶了一把。
走到珠帘处,只见倚翠从内室走了出来,福了福说道,
“王妃还未起身,请两位到暖阁稍等片刻。”
到西暖阁坐定,向晚笙也偷偷打量着许燕芸,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儿,她的容貌生得极美,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秀目澈似秋水,娇肤白如凝脂。
“姐姐生得好生素雅,这王府的女人都被你给比下去了。”向晚笙朱唇含笑道。
“王妃娘娘容貌芳华,似明珠璀璨,妾身不敢与之相较。”许艳芸谦和地说道。
向晚笙见惯了后宅里的表面学问,觉得索然无味,便不再与许燕芸叙话。
待宋玉瑶穿戴整齐端坐在大厅的主位,众姬妾行礼问安,只听一声,“起来吧。”
大家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今日宋玉瑶难得笑容满面,又命倚翠拿了世子刚临摹的字帖给众姐妹观看,勉励姬妾们为王爷分忧,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
等众人散去,宋玉瑶特意留了向晚笙,这让一直娇嗔的她受宠若惊。
“向妹妹,你可是府里的老人儿了,许氏已经进府,多少拿出点儿宫嫔的气度来,莫要为了些许小事就耍小性子。”宋玉瑶苦口婆心道。
向晚笙很不服气地说:“她许氏贵为夫人,云泥之别,我怎么能和她相比呢。”
宋玉瑶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论王爷的宠爱,这府里谁能与你相较,再说许氏是个什么身份,你不会不清楚吧。”
向晚笙听了宋玉瑶的劝告,便知许氏只是表面的风光热闹罢了。
“娘娘教训的是,妾身铭记于心。”
宋玉瑶唇边勾起一丝笑意,很满意,两人在大厅里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最后,宋玉瑶将太后赏赐彩色蝴蝶璃流苏步摇送给了向晚笙。
“奴婢瞧着向承徽好像不太高兴。”
“高不高兴的不要紧,她能听进去话,这便好,谁叫王爷喜欢她呀。”
走在回闲杏居的路上,向晚笙心里很舒坦,被宋玉瑶的几句话说到心坎儿里,王妃再身为正室,有王爷的时时眷顾,王妃也不得不让她三分。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心与您交好。”
“后宅哪有真心二字,王妃不过瞧着我热闹些罢了。”
向晚笙扶了扶鬓边的彩色蝴蝶璃流苏步摇,这还是王妃和王爷成婚时太后所赐,珍贵异常,平时王妃都放在妆奁里一直舍不得戴,却拿出来送给她,得王妃一时照拂,也是意外之喜。
“王妃娘娘和善友爱,体恤下情,以后咱们可要多到昭台阁坐坐。”
“是,主子。”
当晚,赵琦便在昭台阁陪宋玉瑶一同用晚膳,因向晚笙禁足的事儿,赵琦不但没有怪她,反而对她更加敬爱,宋玉瑶晚膳间,也就手里收了许久的密信呈给了赵琦,这里面是安国公被减除党羽的结果,赵琦看过,不禁大喜过望,拉着宋玉瑶的手就往内室而去,夫妇二人小别胜新婚,脉脉不能语。
且说沈嘉誉秘密回到盛京,待宋若瑶将密信送到王府,他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这才正大光明回了宣平侯府。
老太太早就知道沈嘉誉要回来的消息,想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因身体尚未好全,被红袖拦了下来。
“母亲,我回来了。”沈嘉誉拱手道。
“回来了就好。”老太太抹了抹眼泪,这四个多月她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儿子平安归来了。
“对了,还没看过棠儿吧。你又要做父亲了。”
老太太说的话,惊得沈嘉誉一头雾水,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宋若瑶忙出来说道,“还未向侯爷禀报,张姨娘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胎像稳定,妾身恭喜侯爷。”
待从福熙堂出来,沈嘉誉便只得往秋夕居而去,此刻张姨娘的腹部已微微隆起,怀有身孕之事板上钉钉。
沈嘉誉还是有些不信,对张允棠不过尔尔,行周公之礼也屈指可数,怎会有孕?
“侯爷一路辛苦,秀春泡壶好茶。”
沈嘉誉道:“你也劳累了,怀有身孕就好好养着。”
张允棠嘴角泛起涟漪道:“妾身还好,能为侯爷诞育子嗣,是妾身的福气。”
张允棠第一次听侯爷这样温柔地和她说话,觉得做的一切都值得。
“积茵巷有一处小院落,那里环境清幽最适宜养胎,搬去待产最相宜。”
这句话,又将张姨娘回暖的心情又差点儿跌入了谷底,
“侯爷是怕夫人不高兴?”张姨娘试探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