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别讲了,后面的我都知道了。”东方忆舟突然就不想听了。
“咦?长公主,您怎么就知道了?难道后面这段您在别处听过?”
“用脚丫子想也想得出来。肯定是那小妾趁姚大将军醉酒,将他骗上床了呗。”
“哇!”兰心惊叹。
“前面不是说这小妾长得颇有几分像姚夫人吗?很有可能她还会穿上姚夫人以前的衣裳,迷惑姚大将军。”
“哇!”兰心又惊叹。
“姚大将军酒醒后发现自己失了身,肯定大怒,但是她是皇上赐的,又不能拿她怎么着,只能干瞪眼。”
“哇!”兰心再次惊叹。
“那小妾人品不怎么样,运气却好,只骗到姚大将军一次,就怀上了身孕,生下了姚二小姐。”
“哇!长公主,您才上了一天宫学就变得这么厉害了,兰心以后再也不说让您不上学的话了。”
东方忆舟嘚瑟坏了,下巴翘到了天上。
“可是长公主,您是怎么猜到的?为什么不猜姚大将军失身以后,痛哭一场,便从了那小妾,从此二人相亲相爱,比翼双飞呢?”
“你傻啊!”东方忆舟翻了兰心一个白眼:“她只睡了姚大将军一夜就生了个女儿,要是后来还有机会,还不得生下一大串孩子啊。”
“长公主英明。”兰心高呼。
“那,姚大将军对姚喜儿好吗?”
“应该是好的吧。反正没听说有什么不好。”
“怎么讲?”
“姚大将军觉得对不住姚夫人,没脸再见她,就跑到边关打仗去了,十几年间很少回来,所以也不知道对姚二小姐好不好。”
“那姚夫人呢?姚大将军不在,万一小妾因忌生恨,虐待她怎么办?”东方忆舟忧心忡忡。
“她不敢。姚大将军本来是带了姚夫人一起去的,可是边关苦寒,姚夫人到了那边便开始生病,只好又送了回来。姚大将军担心姚夫人受委屈,便将她拜托给姚贵妃娘娘,有娘娘照看着,谁也不敢欺负了她去。”
东方忆舟这才放心,道:“那就好。”
“长公主,您怎么这么关心姚夫人呀?”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兰心想了想,道:“是很可怜。”
又道:“那个死去的姚大小姐也很可怜。”
东方忆舟长长叹息一声,道:“仔细说起来,姚大将军、姚喜儿,甚至姚喜儿的娘,也都是可怜之人,”
“小妾骗了姚大将军,她也可怜?”兰心不解。
“且不说她人品如何,只往后这数十年的独守空房以及姚大将军的怨憎,也够她痛苦的了,如此说来,也算个可怜之人。”
“呜呜呜长公主,”兰心蹭到东方忆舟身上,“您可真善良。”
“又善良又聪明。”东方忆舟纠正她。
“对,又善良又聪明。”
姚喜儿是心术不正的小妾所生,东方忆舟对她并无什么好感,可又觉得她无辜,被亲生母亲所累,现在又被东方朗那头恶狼惦记。
因此难免对她多了几分关注。也正因为这几分关注,她发现姚喜儿对自己的态度有了细微的变化。
刚入宫学时,姚喜儿对她半是敬畏半是倾慕,想亲近又不太敢的样子,然而将将才一个月,就变成敬而远之了。
放在从前,东方忆舟万事不走心,不可能发现这种变化。
现在却不同了,细微之处她都能看在眼里。
“万事万物都有多面,你却只能看见别人想给你看的那一面,从来不用自己的脑子去判断,一味被动地接受给予、接受奉承,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你并不是真的傻,你只是不用心,理所当然地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阎罗王对她说的这段话,东方忆舟牢牢地记在心上,时刻提醒自己睁大眼睛去看,用心感受,用脑子判断。
因此,她看到了更多的事情。
姚喜儿对自己疏远,是从东方月开始亲近她开始的。
开学没几日,东方月便以顺路的名义约姚喜儿一起放学,再过几日,两人便连上学也是手拉着手了。
东方忆舟让兰心悄悄去打听,果然,东方月每日上学前都会先去西宫,叫上暂居此处的姚喜儿一起上学。
东方月身为公主,如此屈尊纡贵,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姚喜儿受宠若惊,立刻全盘接受了她的示好。
两个人面上对东方忆舟仍然礼敬有加,奉承有余,东方忆舟却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她们孤立了。
一切都是东方月搞得鬼。女孩子之间的小心机小手段,东方月玩得可真溜呢,可惜她东方忆舟压根不放在眼里。
入宫学已有月余,一切与前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东方朗和宗清浩怀着同样的目的频频向姚喜儿和东方忆舟示好,将学堂变成大型追妻现场。
无趣的是,两位姑娘顺理成章地接受了这种示好,并享受其中,丝毫不觉得一个精彩的爱情故事应该一波三折,极致拉扯,才能荡气回肠。
不再和东方忆舟同桌,拉开了距离,反而令宗清浩更能游刃有余地施展自己的“魅力”。
他频频回头,一会儿帮东方忆舟研墨,一会儿教她某个字该怎么写,一会儿又递上几块糕点,殷勤备至。
东方忆舟笑嘻嘻地笑纳,说:“谢谢清浩。”
她不再叫清浩哥哥,是因为被江老头吹胡子瞪眼地训斥了一通,明令禁止了。
东方朗,你看到了吧,可不是我不愿意亲昵地叫宗清浩哥哥,是老师说不成体统,不允许呀。
东方忆舟太开心了,恶心自己的事情又少了一件,连带着她最近看江老头越来越顺眼了。
宗清哲对眼前头的你侬我侬正眼也不瞧,每天老师进学堂之前他才来,老师刚出学堂的门他就走,仍然我行我素,独来独往,跟学堂里所有的人都没有交集。
江老头是个严格的老师,尤其是对宗清哲和东方忆舟,天天骂他们俩课业懒怠,今天罚多抄两遍课文,明天罚多写一篇政论,搞得东方忆舟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