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文才尸变了。
马强脑子有点懵,师父什么时候被僵尸咬过的?怎么会尸变?
人只有死了才会尸变,难道师父已经挂了?
一百多个心思瞬间在马强脑海里翻转。他往外抽手,被文才压得死死的。
怎么办?马强冷汗下来了。对啊,自己已经打通后背的经脉,不是弱鸡了,就算碰到僵尸也不用怕……刚想到这儿,文才突然跳起来,张开獠牙猛扑马强的喉咙。
马强情急之中一拳打在文才胸口,可是没用,此刻文才力大无穷,直接扑倒,张开獠牙直咬喉头。
马强一激灵,完球了。也罢,早死早托生。
文才咬到喉咙的一瞬间,牙停住,然后慢慢起身,嘴角一动,把獠牙收了起来。
文才揉着腮帮子,做了几个鬼脸,手在嘴里摸了摸,这才舒了口气。
马强坐在地上都傻了。
文才拍拍他:“傻小子,我要是真僵尸你早死八百遍了。”
马强笑的比哭的都难看:“师父,原来你是装的,为了逗我玩?”
“逗你个鸟。”文才说:“我当徒弟那会儿,有次被一个老僵尸抓伤过,结果中了尸毒。一直到我师父死后,也就是你师爷,都没帮我调理明白。如今是半人半尸,什么时候变僵尸我自己都不知道。”
马强喉头动了动:“和你在一起太没有安全感了吧。秋生师伯在哪呢?”
文才飞来一脚:“我是人多尸少,不会咬人的,要不然你师爷也不能留我到现在。他老人家眼里可不揉沙子。”
“我师爷是谁,从没听你提过。”马强问。
文才叹口气,脸上出现了一些伤感,“你师爷姓林,具体名讳不便多提。”
文才腰间的铃声越来越响,他把裤腰带上拴着的铜铃拿出来,铜铃在手里渐渐没了声音。
马强问这个铃铛是怎么回事。
文才道:“此为我镇尸一门的法器,名为三清铃,一共三节,黄铜打造,遇到危险就会响。你师爷临终时候传给我的,关键时候还有重要作用。还有这个线袋……”
他亮起腰上别着的袋子:“……也是你师爷留下来的。”
马强眼皮子直跳,正是触摸这个线袋后,身体发生了变化。难道是师爷在传法?
“这个线袋……”马强刚提个头,文才赶紧把衣服放下,似乎怕此物露白。
文才岔开话题:“铃响表示有危险了。”
他拿着三清铃来到黒棺前摇了摇,铃铛响了但声音不脆。
“奇怪,不是棺材的事,哪里出问题了?”文才拿着铃铛走到熟睡的老董前,对着他摇了摇。
老董真是好样的,师徒俩这边折腾半天,老头那边还呼呼大睡,让人卖了都不知道。
文才摇摇头,表示不是他。
他一边摇铃一边走出柴房,铃铛忽然爆响,可见危险是在外面发生的。
文才在前面走,马强在后面跟。
摇来摇去,两人到了锁着的侧门前,铃声急促声音清脆,危险在门的那一边。
两人对视一眼,隔着这扇门的后面,便是林宅。
师徒俩异口同声:“是女尸!”
“管吗?”马强问。
文才叹口气:“管吧。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不管有违门规。”
马强推了推侧门,大铁锁落着,根本推不开。
两人只好出了院子,从外面绕到林府正门。大晚上的正门也紧紧关闭。
文才正要抬手拍门,马强道:“师父,不能敲,林大福不会让我们查验尸体的。”
“那你说怎么办?”
马强指着高高的围墙:“偷着上去。”
文才苦笑:“如果你秋生师伯在,可能还行……”
话音未落,马强纵身一跃,蹦起来多高,双手抓住上面的一个凹出。双臂用力,整个身体都拉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到了高墙之上。
文才看得傻了,这还是那个弱鸡徒弟吗?平时虚得跟烟鬼差不多,一阵风就能吹倒。现在居然翻墙越脊,还挺像那么回事。
马强站在高处说:“师父,我进去把门打开。”
说着纵身一跃从三四米的高墙上跳了下去。
马强看着墙高,心里也犯嘀咕,但随时都有人巡夜,不敢多耽误,仗着身体机能提升,生生就这么跳了下来。
刚一落地,马强就听到后腰“嘎巴”一声,脚下发软,差点趴地上。
文才隔着门缝低声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马强扶着墙勉强站起来,后腰如万簇钢针扎上去,疼得冒汗,脚底下虚浮,踩了棉花差不多。
坏了坏了,马强满头都是冷汗,看样子是伤了脊椎,托大了。真是帅不过三秒,还以为开挂了,没想到这么快就遭到反噬。
他捂着后腰,一步步来到门前,卸下门栓,打开了门。
文才走进来,见他脸色不好看,便问有没有事?
马强的性子就是不爱麻烦人,但凡自己能咬牙扛的,尽量不让别人知道。摆摆手说没事。
文才也是心大,说没事就没事,门关上,重新上了门栓。
两人蹑足潜踪,一路穿过院子,来到正堂。
深夜太冷,正堂开着门,挂着两个厚厚的布帘。文才掀开帘子,示意马强一起进来。
马强此时后腰疼得快背过气去,像糊了一层厚铁板,勉强跟在后面。
正堂是灵堂,长明灯的火苗扑闪,房间里黑森森的,几个下人在地上靠着墙或是柱子已经睡着了。
外面极度寒冷,屋里温暖如春,加上阴气沉沉,是个人都睁不开眼。
“师父,怎么这么臭?”马强闻到一股极致的臭味,熏得脑仁疼,总算是能暂时忘掉后腰的疼。
文才手里的铃铛开始响,发出的声音极脆。像是得到了某种感应,两盏长明灯的火苗左右闪动,映出一大片如鬼似魅的黑影,不停晃动。
屋里像是有风,但感觉不到。
几个下人似乎听到了铃声,嘴里砸吧了几下,但没醒过来。
文才指着白布帘,后面是停尸的地方。两人快速来到帘子前。
三清铃的声音几乎响成一片了,看来异动就是从里面出来的。
文才紧紧捏住三清铃,揣到怀里,声音暂时听不见。他撅了一下嘴,马强心领神会,轻轻撩起布帘。
里面很黑,隐约可见女尸躺在尸床上,身着大红色的昆曲戏服,面盖金纸。墙上高悬林老太爷的官服油画,神色威严。
马强的腰已经疼过劲了,虽然不舒服,还能勉强应对。他端起桌上的一盏长明灯,和师父文才一起进到帘子后面。
放下帘子,方丈之地只有他们师徒和一具女尸。
马强捂着鼻子,这里充斥着极为上头的尸臭,比死了十头猪都臭。文才却面色如常,像是没闻到。
马强不由佩服,师父别看平时不着调,关键时候真有点本事。
“师父,你闻不到臭味?”
文才道:“一过秋我的鼻子就不通气,什么都闻不着。”
好嘛。马强白佩服了,敢情是鼻炎。
两人来到尸体前,文才吩咐先看手。马强蹲在尸床旁,用长明灯仔细去照,只见尸体右手长出了长长的五根手指甲,前头略弯,形如鹰爪。
文才过来看了看,脸色变了:“尸变先变手。看看另一边。”
马强来到左边这么一看,女尸左手也长出了五个长长的手指甲,仔细观察,手指竟然微微还在动。
文才道:“强子,把尸体脸上的金纸揭开。”
马强愣了,“师父你就揭呗。”
“多嘴,让你揭就揭。”文才板着脸。
马强一手端着灯,另一手去揭金纸。
再看文才,跑到帘子处,似乎是情况不对,可以随时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