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衙役先抬下去治伤,没人再去撕扯地上的红灯罩妖人,对付他的招儿多的是,何苦把自己搭进去。
时间不长,狗血和大粪都拿了上来。王县丞捂着鼻子,告诉他们去院子里弄。
院子里竖着一个空荡荡的杆子,妖人身后的锁链挂上绳索,往天上这么一拽,整个人吊起来。
他的双手在头上拽直,脚不碰地。此人吊在高处,闭着眼睛也不说话。
王县丞一个手势,过来两个衙役舀着狗血和大粪开始往身上泼。
可也别说,一泼上去此人浑身冒白烟,抖动不停,像是发了羊癫疯。发出非人一般的惨嚎。眼瞅着衣服开始烧着了。
马强赶紧过去:“县老爷,先把衣服扒下来,说不定身上有东西。”
这么一提醒,王县丞赶紧道:“还得说小师傅周到,快,快,扒衣服。”
上来两个衙役,把绳子放下来,大家凑过去这么一看,无不惊骇。此人泼了狗血以后,竟面目全非,本来白白净净像个大姑娘,此刻满脸都是疙瘩肉,眼珠子血红,獠牙都出来了。
王县丞赶紧拉住文才,问怎么回事。
文才也看懵了,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周大刚忽然插言道:“我记得前日镇上来了个风水先生,可以请教一下。”
王县丞一拍脑袋:“正是,跟着外乡人林秀才来的,好像姓章。来人啊,赶紧请章先生!”
文才就有点不高兴了:“大老爷,我在呢。”
“那你说说现在是咋回事?”
文才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王县丞还算给他面子,给个台阶下:“多叫个人参详也是好的。”
等的时间不长,林秀才和章吉象都来了。王县丞说明前后由来,章吉象凑近了看看,说了一句话震惊全场:“此人,好像不是个人。”
所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是骇然之色。
可也别说,什么人在泼了狗血后就变得面目全非?
章吉象建议先扒掉衣服,看看此人身上都带着什么。
很快衣服扒了个干净,零零碎碎搜出来不少东西。一张手绘的地形图、还有一个黑沉木的令牌,另有一个半尺长的袖珍旗子。
章吉象看了看道:“这是招魂幡。”
大家咽了下口水,不知说什么好。
章吉象看着这个妖人,喝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半夜到林家祖坟去?拿着招魂幡,是要招魂吗?”
妖人并不说话,缓缓露出獠牙猛地上扑,想过去咬章吉象。
章吉象往后退了两步,幸亏妖人被铁链子锁住。他擦擦头上的汗,吓得不轻:“冥顽不灵。”
王县丞大怒,指着妖人:“我管你是人是鬼,上刑!今天让你现原形!”
此人扒得光溜溜的,背后拴着铁链子,用绳子拽到柱子高处。过来两个衙役朝手心啐了一口,抄起沾水的鞭子,左右开抽。
“啪,啪”连声脆响,一鞭子下去就是一行血痕,触目惊心。
大家可没什么同情心泛滥,所有人都知道红灯罩妖人的残忍。这些妖人占据一方,祸害百姓,残杀无度,死了都活该。
抓到妖人,往死里收拾没毛病,马强不是什么圣母,抱着肩膀看得津津有味。
抽了一会儿,此人垂着头,鲜血顺着腮帮子滴滴答答往下落。
“这就完犊子了?”捕快头冷笑:“还以为你铁齿铜牙呢?才是开胃菜,大餐还没上呢。”
他一比划,有人拿来一套刑具。
马强一看,心里就是一抖,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是专门夹手指头的木板。取材竹片,那叫一个坚韧。
俗话说十指连心,真要是十个手指头夹住了,没人能受得了这般疼痛。
这种刑具一般是对付女人的,极是阴损,如今对付妖人也用上了。
妖人从柱子上放下来,两个衙役一左一右,把他十个手指头伸进竹板之间。
王县丞来到近前:“小子,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是什么人,半夜前来又有何事?回答好了,可以进大牢里休息,免受其苦。回答的不满意,你可有罪遭喽。”
那人满脸是血,慢慢抬起头,看着王县丞,猛的一呲牙,满嘴都是血,还在那笑。
王县丞浑身不舒服,又是腻歪又是恐惧,像是一口气吃了三块肥猪肉。大手一摆:“我是仁至义尽,上刑!”
两个衙役往两个方向同时拽绳,夹板立时夹紧,正卡在手指头根下面。
马强看的浑身麻酥酥的,无法想象正在上刑的这位有多痛苦。
妖人瞪着两个大眼睛,拼命挣扎可铁链子锁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两个衙役使劲儿继续拽,妖人脖子上青筋都跳起来了,脸色通红,好像气血倒涌,吓人劲就甭提了。
不光是脸红,眼珠子也通红,好似灌了血。但他不喊疼也不叫停,就这么瞪着两个血红的大眼睛扫视院子里每个人。
扫过谁都是一激灵,还是有几个人不惧目光,一个是风水先生章吉象,就站在妖人对面,不为所动。还有一个是周大刚,常年行伍打仗,什么尸山血海没见过,这都是小场面。
最后一人便是马强。马强站在墙边,目光扫到,虽是心中一凛,表面倒也如常。他信念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邪不压正。
连王县丞都不忍卒,叫了停,妖人把脑袋耷拉着,应该是疼得背过气去。
一桶凉水过去,重新把他泼醒。王县丞走到近前继续又问,妖人用尽全力裂开嘴角,这次笑得更开心了。
王县丞点点头,然后一挥手,继续上刑。
十个手指夹板勒得紧紧的,快陷进手指头里,换一般人早就尿了,这人像是没有痛感神经一样。一边惨笑一边看着院子里的人,似乎要把每个人都牢牢记住。
他的脸越来越红,慢慢发紫,正常人如果这样,早就脑血管爆了。可他还在笑,笑出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出声了,王县丞走过去道:“算你是条汉子,赶紧说吧。”
那人慢慢张开嘴,一嘴都是血沫子,一边笑一边说了句话:“你们每个人……都得死!”
王县丞大惊。
就在这时,马强全身突然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笼罩,似乎有什么事就要发生。
情急之中,他下意识往墙后面猛的一扑。旁边是文才,没明白怎么回事,见徒弟扑了,他也扑。
两个人刚刚扑好,院子里便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妖人自爆了。
妖人满脸通红,红到了极点,仰天长笑。还没笑罢,整个人突然发生了巨大的爆炸。
他就像是一个插进了雷管的大西瓜,猛然爆炸,满天的血雨横飞,一阵腥风吹来,血雨笼罩了整个院子。
这个过程也就是呼吸之间。
马强扑在墙后面,将将躲过了这一劫, 等了好一会儿不敢出来。
听到外面一顿惨嚎,这才慢慢探头出去,看到极为惊人的一幕。
院子里躺着不少人,有衙役,有王县丞,还有捕快头……倒了一大片。这些人浑身浴血,手抓着全身上下,疼得满地打滚,惨叫声听得让人胆寒,犹如到了地狱。
马强看到离着最近的章吉象反而没事,他撑着油纸伞,平挡在胸前,正好把他和林秀才遮在后面。
油纸伞表面血迹斑斑,不过两人身上倒是干净。
马强喉头动了动,心想果然是高人,继续往前看,那个红灯罩的妖人已经没有了,地上是一大滩血。
旁边两个上刑的衙役最倒霉,浑身上下都沾满了恶血,从头到脚都在冒白烟。
他们在扯着嗓子嚎,满地打滚,像是被泼上强度硫酸,疼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