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是什么情况?”
“希克曼联合了其他一些势力在围攻赫依族聚集地。天麒族的支援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天麒族?看来你就是那个神秘大少爷了。”辛瑞尔打量了他几眼,眼尖地抓住项链的踪影,“就是不知道那赫依族少主值不值得。”
“他值得。”
加缪洛没有任何犹豫,墨绿色的藤条还亲昵地围在他的颈脖处,宣示着主权。
“哦?”辛瑞尔一声压下将要熊熊燃烧的八卦火苗,转开了话题,“度个假还能揍一顿仇家,也不亏了。”
一份关于加缪洛的身份验证信息悄无声息地传送至她的个人终端里,她打开粗略地扫几眼。
“此次行动的政治解释权,由九域掌管。他们也嘚瑟得够久了,这次得换我们了。”
真如加缪洛所说,九域早就看不惯希克曼的行径,只是缺一根导火索。
辛瑞尔放自己几天假,带那两姐妹出来玩玩。由于一些特殊经历,两姐妹性子都比寻常成人还要沉稳一些。
芸日夜不歇攀登武力巅峰,伊芙丝致力于科技信息领域,一个月虚拟科技战局总数比常人一年的次数加起来还多。
身体素质强悍的芸在到达酒店的次晚,消失了仅一分钟后,又出现在众人面前,摇晃着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芸讨厌这种狼狈的模样,在一晚借透气的名义出去,支开看护员,拖着重伤的躯体悄悄爬离度假酒店。
这边辛瑞尔着急忙慌找半兽,险些将酒店拆了,这边伊芙丝又着了魔一样跟着跑走了。
她只能借着生物信息定位系统找人,星舰检测网一开,这支大队伍藏不住暴露在星野之中。单人单舰,只能在附近巡航侦测,不然伊芙丝发消息的十分钟之内她不可能赶到。
仅仅是九域在塞拉星的力量还不足有百分百的把握能重伤希克曼,但是加上天麒族,就万事好商量了。
“你去哪?”
辛瑞尔在他身后冷不丁地来一句,她总能掌握全局的同时不落下一丝细节。
加缪洛已经换上实验员服,在调轻型运输舰:“我等不了这么久。”
“就你们两个人,赶着给对方送人头去?生命贵重,不是你们可以这么挥霍的。现在不是搞潜伏那套的时候。给你这支舰队,他们擅长突刺,撕开一个口子打进去足够了。还有,他们只服从我的命令,要是想做其他的想都不要想。就这些了,去吧。”
凝空珠在每个节点发着微弱的光,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布满整块星空。黑洞洞的炮被炮弹发射造成热量烫到发红,
高大的乔木被炸的稀碎,紫绿色的浆液蜿蜒在大地上,低矮的绿植破破烂烂,裸露
天地间黑灰白灰烬飞扬,火焰烧尽所有色彩,只剩嚣张的烈焰和流淌的鲜血留着刺眼的红。
加缪洛眼疾手快清扫拦在眼前的一圈敌舰,在赫依族防卫站点之一进行身份识别,成功登入防御站内网进入防御塔台。
一道道请令堆叠在唐天瑞面前的网络终端,他一刻也分神不得,确保每条指令最快下达。唐婉茹闭着眼,两道血痕从她的太阳穴
加缪洛一眼扫过去,唐宣不在这。他觉得周围的温度就像骤降了好几度,从骨髓到皮肤上的每个细胞都不知所措地被冻住了好一会儿。
这种节点,除了不可抗力,阿宣怎么会不在呢?他会在哪?
所有人动作虽然都井然有序,却又僵硬而迟缓,每个都带着伤,流着血,有都不能,不肯,不愿退。
压迫感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把人严严实实四四方方地围起来,让人呼吸困难,让人精神崩溃。
加缪洛从小时候起就喜欢把自己就像机械一般理性化,把生活中每个成分都分好重要程度。却很少仔细想唐宣于他而言的重要程度,相处之中,不自觉把对方当成永不会缺席自己生活的那部分。
总想着会和对方共白首,却未曾想世事无常,对方可能会消失在一次离别后。他们还太是年轻了,在世界上太弱小了,空有两份爱意,苦难轻轻一击就把幻想打得碎一地。
可是赫依族聚集地还在被轰炸,天麒族的援兵还在深空中朝这边飞奔而来,九域的军事基地早已摩拳擦掌,已经做好来一场血战的准备。
他不仅是唐宣的恋人,还是天麒族的少主,还是和星际第一独立势力的临时合伙人,留给他哀悼的时间只有那么几秒,尽管可以记在心里一生的几秒。
他稳住自己的声音,我们无法摒除感情,只有暂时转移注意力。
“族长,灵主,天麒族支援预计一个小时到,九域也在统筹支援了。”
唐天瑞还埋头在如山的信息之海,但不难看到他紧锁的眉头松了一松。
他决绝又坚定的眼神里,瞬间多了许多光亮,紧紧握着唐婉茹的手:“夫人,你听到了吗?我们的族人,又多了几线生机。”
唐婉茹虚弱地回握自己并肩战斗多年的心爱的人的手,温柔却同样坚定地对他展露笑颜。
她的脸几乎一丝血色都没有,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散,简直是气若游丝:“是呀,我们的坚持和努力没有白费,我们没有愧对族人。”
外面的天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开满了战舰和炮弹爆炸时的花,碎片把建筑物粉碎得更彻底,深深地嵌入泥土里,这是大地的伤,翻飞的泥土是它飞溅的血肉。
“加缪洛 哈维 ,过来。”
苍白无血色的手背处,一片华光流彩的单薄的鳞片紧紧贴附在皮肤上。唐婉茹吃力地抬起另一侧手臂,想把它从手背上揭下来,只是力气已经散尽,动作轻得就像在抚摸它。
唐天瑞握着唐婉茹的手微微颤抖,对她点了点头:“我来吧。”
他按住她的手,平稳利索地把鳞片拔下来。没有血流出来,她也感觉不到痛了,她肩膀上挑着的重重的担子终于卸下了,头虚弱地倚靠在丈夫身上。
这位沉稳坚毅的族长把肩膀再挺直,他失去了很多,甚至自己生命与精神的一部分,只留给这个历经着劫难土地一个冷静的族长。
“灵主,族长。我仅,代为保管。”
加缪洛攥紧拳头,抬头看着唐氏夫妇,眼神冷静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