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本人在没出事之前活得潇洒,但健康。古时候人们抽烟喝酒烫头,现代人精神芯片,基因改造。
不良嗜好他是一样都没有。
加缪洛见唐宣注意力被分散,坐在床边,决定换个时间段:“那说说想法?两年前我终于找到了你,就算你忘了很多东西。我也还是很开心,原本想慢慢等你记起来。只是没想到现在能检测到圣地的行踪。”
唐宣端详手里的烟盒,揣进了个人空间里。
社会越发展,人们对健康的要求越高。香烟这种名声并不好的替代品早已研发出来——电子刺激型芯片。
后来发现其实芯片上瘾的程度更重,只是对内脏没有化学伤害。还有劣质芯片,直接损害大脑,况且精神上的依赖也够呛。
星际卫生组织最后还是叫了电子芯片的研发,香烟重新占领市场。
“我醒来后,没法再随心掌控时空重叠,你怎么找到我的,机器吗?”
“对,我被辛瑞尔救回去后和你的感应变得极细微,时空方面的能力也变得极弱。刚好联合的团队着手研发了相关器械,我就去当了回小白鼠。”
“当了回?要是机器......”唐宣一口气堵在心里,“算了,换成我,未必会比你好到哪去。”
加缪洛轻轻拍了拍唐宣的背,选择不争论小白鼠:“偏偏那个时候那些人开始察觉我和你的联系。我只好先让你等我,谁知这一等,竟是两年。”
“那无人境境主的更换又是什么情况?对于努森而言,就算是帮助他扳倒了针锋相对的人,也未必愿意让他拱手相让。”
一个大机构主理人的更换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他
“因素有很多,大概是三点。一是他仇家太多了,当时收到希克曼以及另外一股不明势力歇斯底里得追杀,他急需人间蒸发以摆脱时刻对生命有威胁的危险。第二,我需要无人境境主的权利以及地位,他则是很想早日卸下这个重担,但是又耐不住总想窥伺别人秘密的闲心。于是他选择退位。第三,是因为他对我们有愧。”
唐宣听前两点还是当听新闻一样,最后一点他才听出一点在吃瓜的意思:“怎么说?”
加缪洛“当初希克曼联合另外几个势力对我们发起的突袭,你真的觉得只是因为我们是基因配体吗?就算我们是基因配体,元首对我们动手就是同时对两个族落动手,风险太大了。根源在卓尔身上,卓尔在赫依族隐姓埋名这么久,根本没有人知道任何关于他身份的信息。”
唐宣一下听出了加缪洛的言外之意:“但是无人境内不是寻常人呆的地方,任何信息都可能在无人境内被找到。包括卓尔在赫依族内这条信息,只要有心人愿意追踪当年卓尔失踪时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谈及当年,加缪洛习惯性地想抽烟,才发现手里空空,烟已经被没收了。
他接着说:“而这条信息的验证者,是努森。但泄密者不是他,而是他那帮所谓的‘好兄弟们’。他还在权衡利弊的时候,他那帮'好兄弟'已经迫不及待想拿这些信息去换钱和权了。事后,努森表达了极大的忏悔,但那已经晚了。”
“蹊跷的是,卓尔死后,尸体不见了。官方给的信息是被炸成了粉末,但是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场景,卓尔的尸体就是失踪了,而那时,观星阁的炸损程度还很轻。”
唐宣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该怎么说?难道卓尔遗祸千年的威力那么大,连尸体都能活过来跑了?
这么扯的说法他们都不接受,只是一想到还有人在暗处,比接受前一个说法更让人难受。
唐宣一下觉得路漫漫其修远兮,还是珍惜眼前人更重要。
“加缪洛。”
加缪洛坐在唐宣身边,保持着惯用的思考姿势:“嗯,我在。”
“想不想要补偿?”
“嗯,嗯?”
“我说,你想不想要补偿,一套的那种。”
这些时候,思维暂时不需要参与生活,只需放纵自己,坠入如云般柔软的床被间。
无人境内部结构比溯源还要复杂上几分。就算唐宣方向感极好,看着地图,直觉要是任务地点定在这些地方估计会棘手。
无人境内部分区更多,加缪洛带着唐宣拐了几个弯,喧嚣程度肉眼可见下降。
他们停在眼前一扇木门前,加缪洛在个人终端处按了一下,木门“吱”一声地开了。
和朴素的木门风格极其不同,书阁内一排排书架鳞次栉比
四壁被巨大的书架阻挡,只有书阁中间一块还算空旷的圆台地形,堆着几张巨大的木制柜台。
加缪洛领着唐宣,径直走到中间空地的木制柜台处。
隔着重重叠叠的书架,唐宣看到身穿一袭黑纱裙的年轻女人在书架面前忙忙碌碌。
“这次又是什么难为我的信息要查?你就不能限定一个规定的时间过来吗?加缪洛?”
“木木,是我们。”
那个年轻女子整理书架的手顿了一下,黑纱群衬得她还伸在半空中的手异常白皙,甚至有点虚弱的病态的苍白。
她一转身,如瀑青丝用了一条藏青色的发带束起,匆匆越过层叠的大书架,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一袭黑纱裙在古朴的书架间穿梭,轻的像风又像云。淡金色的灯光淡淡洒在书扉间,鞋底敲打在木质阶梯上发出“笃笃”的声音。
“什么你们,我们,你不会随便带人来的,是吧?”她的声音颤抖着:“回答我,他是不是?”
“木木。”唐宣走上前,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和激动,“我回来了。”
木雨雨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柜台处,双手撑住台面。
她看见放在桌上的纸上开出一朵朵水花。
泪这种透明的液体总能包含最复杂的情绪,离别千里千时后的重聚,怀恋或愧疚,埋怨或思念。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朝两人稳重了很多,简直不是一个二十多岁女子所有。
经历苦难的人,灵魂本就负重千斤,又怎么活泼得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