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缪洛听完，目光一沉：“今天上午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唐宣知道他这是要开始自省的节奏，又顾忌周围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目光，不能太直接的接触。
只是简单地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
“上午九点左右的事情，你应该已经在开会了，这又不是什么重大事件，不知道也正常。”
加缪洛被他这一笑掩了眼，目光中的阴沉散去许多：“嗯？嗯。我以后还是在会议时新开一个无声震动式消息通知栏。”
唐宣主动站起来，就要往门外走，加缪洛倒也不阻拦，还有跟着走的意思，那几道一直暗暗观察的目光一下就变得灼热起来。
这就是说明加缪洛不打算给他们交流的机会了。
“可以啊，你还可以给消息来源分等级调整震动大小，不然按照你这大忙人身份，得......”
两人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在那几道视线中走下楼，进了星舰，推进器喷出的蓝紫色消失在星际战舰的出口处。
唐宣和加缪洛坐上去商业区的小型星舰的时候，唐宣看着办公楼刚才的楼层，他现在还能记住那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目光里渴求的东西太多，让人被压得透不过气。
“你经常被这样盯着，很累吧。”
“习惯就好。只有做任务前后会烦一点，其他时间，我对外身份都只是一个行政部的花瓶，没那多人注意。”
“花瓶？嗯，确实好看。”唐宣咂摸那两个字，眼神肆意地在加缪洛身上来回，“在我心里，你更像神明。”
“每一个赫依族人心里都有座哈斯神山，神殿上刻有最能给他们力量的人的名字画像。你是我神殿上最鲜活的信仰。”
加缪洛听唐宣前一句话神色如常，还有点开心唐宣在慢慢恢复。
但是后面一句话，在加缪洛听后，世界一直转动不停的大时钟的时分秒针同时静止。
赫依族是唯一一支保存远古人类的文化和习俗的族落，信奉神明，不是御灵部可以沟通的灵体们。
他们信奉真正的神明，而在他们看来所有的神明，因丰功伟绩被歌颂为神。
哈斯神山上，有专门供奉神灵的区域，叫圣灵殿，被供奉的人，对于赫依族而言，都是大救世主一般的存在。
唐宣缺席了五年，加缪洛替他做了五年的族长，替唐宣最大程度留住了赫依族的一切，他值得。
但他也慌张，就像初次接过唐婉茹递过来的“种子”一样，因为越在意，越害怕半点失误。
唐宣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感觉，只知道自从在年少时朝他伸出手后，这一辈子，加缪洛就已经成为他余生里最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出事前他洒脱随和，不知道怎么说情话，更别说出事后对感情就是块木头。
他喜欢实际行动，喜欢真切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赫依族的项链确定加缪洛是他今生不会辜负的爱人，心中神殿的位置是他今生永远信任的精神。
唐宣不后悔说这段话，只是觉得时机不太对，会压抑情感，自己的，他的。
小型星舰开全速的话，从战舰到地面上的商业区只需要十分钟，更像一部独立运行能调速的太空电梯。
唐宣默默把速度调到最慢，有意转移话题。
“军部现在要收束权力，行政部现在基本没有话语权了。刚才那些人里面，可都是军事部的人，他们对你的态度，可不像是对行政部的态度。”
加缪洛还是待了好一会儿，世界时钟才开始转动。他一把拉过唐宣的手，隔着衣料，心跳的快节奏。
“他们都是老江湖了，我背后又不只是行政部。况且，你是神秘的外聘人员，阿瑞斯默认的例外，他们走一步算三步，怎么能不顾忌。”
唐宣：“嗯？确实，我背后的人虽然不能确定是谁，但地位应该低不了。那刚才为什么要无视他们？”
加缪洛不答反问：“花熠对炸药的分析结果你看了吗？”
唐宣点了点头：“嗯，看了。这些新型生物炸药里面会有一种化学物质，经过剧烈的热能撞击，化学物质被激活，会对生物体的基因产生影响。就像核辐射一样，奇怪的是，受伤的人没有表现出基因变化的负面影响。”
加缪洛：“甚至那些人的外种族特征在加强，有人变得力大无穷，有人变得异常灵敏，还有人甚至变得铜皮铁骨。”
唐宣：“什么？资料里面没有说明这些情况。”
外种族特征加强，唐宣和加缪洛基因融合后才开始体现，加缪洛的时空能力加强，唐宣则是体格增强与衰老延缓。
唐宣后面遭受了生物实验更是改变了他的性情，甚至直接改变了生长状态，好在后面他恢复得很好。
但这些人是被炸弹炸了，并没有进行过任何基因实验，怎么会出现外种族特征加强呢？
那是不是意味着就算没有基因配体实验，都能够实现人族的长生愿望。
而且生物炸弹的影响不再局限于人族，受伤的人里面三大种族的人都有，就证明炸弹中的生物成分对三大种族的人都起作用。
对比只有人族独自进化的实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理念这个时候在其他两大族体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这些情况只是初步显露，花熠还没有把这些情况写进报告，消息却泄露出去了，也有可能不是从这儿泄露出去，是生物炸弹的始作俑者透露的消息。”
“那些人对生物炸弹的心思因为这些消息变得不一样了。”
“简单的理论实验设计还不足以引起他们注意。”
唐宣的个人终端接收到一封未知名邮件，封面堆满乱码，弄得跟垃圾广告一样。
“你查过了？效率好高。嗯？今天上午发的？基本所有军事部的人都被发过这则消息。”
“会议过后我就派人去查了，里面附有实验体的观察记录和录像。”
加缪洛和唐宣皆是神色一凛，他们原本以为生物炸药是新型实验产品，可再仔细一查，发现人家生物炸药已经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了。
会议上绝大多数人都经历过二十年多前的基因大污染事件，那些变得和混沌区一样的怪物的人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记住历史吸取经验的人都立场鲜明地持否决态度。
死不悔改的人则对实验的结果还抱有侥幸心理。
可危险的从来都不是工具，而是使用工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