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汪妙龄那十指纤纤,臂如白藕,柔荑凝脂,真让人欲罢不能、魂牵梦绕!
他想,他只是想想,除日常待人接物,另有妙用情趣,就能让他无限遐想。
可惜了,会便宜哪个臭厮?
连带他的心情都有些不好了:
“那铁器太糙,以后别用了。”
说完就随手往院墙内一扔,很快就听到了一声无辜的哀嚎:
“谁呀?那么不讲公德?”
“啊,周同侪流血了,快送郎中室…”
“林同侪,赶紧上报崔太学正…”
此时的他人确实是依旧虚弱中,但好在耳朵尖呀,反应更是超快:
“金银铜钱,速拿一块来。”
汪妙龄何等冰雪聪明,要不他俩撞不到一块、搂不到一块、亲不到一块,最后牵不到一块吧,迅速伸左手往包里一掏。
一出手就是约三两重的银块,也不带犹豫,更不管他两眼放光,反手就是一扔,划出完美的抛物线,那动作潇洒极了。
‘为什么刚才我没翻出来?’还不是因为被那东西吓怕了、没胆量继续!
他肉疼极了!吃不穷穿不穷,败家会光光,这男人婆断不能要的!
“谁叫你扔了?也不裁小点?真败家…”
她家又不是他家,管不着吧?
他本意:她拿钱他来扔,絮絮叨叨还没完,很快就又听到院墙内不远处传来:
“啊!”
“周同侪,你这头上又多了个包。”
周同侪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次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任谁也想不到:
这男人婆会扔那么远、那么准,力道那么大?出手还那么豪横?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完全算他和她的全责吧?
这太学院真的是让人生气啊,占地那么大,他们两次三番又是走又是跑,居然还在太学院的院墙外,但凡它小点,这意外事故就不会发生,你就说气人不气人吧?
最气人的是那被砸中的周同侪,五爪铁钩子砸下来的时候,居然不主动躲开,肯定是武科考试不合格,做人真失败!
以前的方同侪,那可是一片树叶子飘落下来时,都会躲闪,以免砸到了脑袋。
这人跟人啊,还真没法比。
流血了先要就地简单处理一下,比如找些新鲜的蜘蛛网糊上,先止住血再送往郎中室的嘛,也不知他们医科怎么学的?
还是失败!
气得他都想要再次打开折叠梯,爬到墙内去友情提醒他们一下。谁叫彼此是同侪呢,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这样的友谊才能天长地久、万古长青嘛。
但一看到自己走路都要人扶,确实过于虚弱了,只能暂且作罢。
最后隐约听到的那句第三次把他给气到了!人家诸葛孔明三气周瑜,你们这是三气同侪,都是故意的!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不小心被墙外掉进来的一个铁钩子砸中流了点血,五个钩子尖都亮光的,没生锈也不用担心破伤风啥,这就说多大个事,何必大惊小怪?
不都说男儿流血不流泪,这三番失败,大大的做人失败!
还去上报什么崔,崔什么,崔太学正?等等,怎么突然有点耳熟呀?
我滴妈呀,崔太学正不就是崔石散嘛?这黑老头真是阴魂不散,哪都有他!
汪妙龄也听到了,也怕得发抖。
“跑!”
这是他扔五爪铁勾肇事伤人流血后、逃逸前的第一句,也是最后的一句话。
他真的是拼尽了余下的全力,没有人知道他此时的恐惧,更没有人知道这恐惧给他带来了多大的爆发力?
我们只看到了他就像一辆待检修过山车,晃晃荡荡地带着汪妙龄极速前进,而那牵她白壁玉藕的手始终没有松开过。
终于过了街巷的拐角处,逃离了太学院高墙的辐射范围,算是暂时安全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险好险,吓死宝宝了!这要被逮个正着,可不就是二贯铜钱能搞定的事了,可能十本《抡语》的进账都得搭进去了。
不能,决不能,钱就是他的命,舍命不舍钱是刻进了他骨髓里的!
顶多以后飞黄腾达了,带着那个姓周的同侪多玩一阵……
命还在,钱没舍,心结消了,大汗淋漓出了……整个人真的是好一顿畅快!
汪妙龄暗自庆幸能被他牵着逃离现场,一直也是不疾不徐地紧跟着他,此时平静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良久的眼前人。
正好前面有一块大青石,他二话没说坐了上去,呦,凉,真凉。
连带把她也要拉下来坐到石头上。
在这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他又用一波力快速站起,连带着她终究没能坐下:
“石头凉,这个送给你。”
他边说边从怀里摸腾了半天,终于拿出了一把轻便折叠沙滩椅,真的很方便就舒展开来,他一只右手都能搞定。
对于他的诸多荒诞之举,前所未见之物,她已见怪不怪,唯有欣然接受,而内心深处早已波澜翻涌。
然后他才坐回到青石上,又是与她也迎面相对,阳光、午后,手牵手,尽享这金秋午后、劫后重生的时光。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看他平复了很多,第三次从怀中掏出了那淡黄色的皮囊水袋,稳稳的递到了他面前。
一路狂奔,汗如雨下的他早已饥渴难耐,熟练地单手拿住,再用大拇指和食指打开木塞,正要往嘴里咕咕倒水。
忽然,三度闻见了那熟悉的清香气息,好像听到了一声平地惊雷,吓得他赶紧把水袋和木塞推给她,干涩声音从他那快速迎风干燥并起了皮的嘴唇中露出:
“你喝,你比我更需要。”
穿越以来,没有人占过他的便宜,他又何曾真心礼让过他人?
时时不做人,处处不做人的他,却突然对她人模人样起来,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人匪夷所思!
怕就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是糙汉子,他心思缜密着呢,这水袋,他第一次送服药丸只喝了几口,第二次喝到了一半,她应该只抿了几小口,因为刚刚第三次拿到的水袋,还有一半水。
一半袋的温热水,正是她最需要的。
“咕咕……”她倒很干脆,当着他的面大口地喝着水,心善的男人婆,有一双无暇玉手,哪怕大口喝水,都是极迷人的。
“呲溜”竟是他忍不住吞咽口水的声音,干成那样还会有口水可吞咽吗?
有的。
他已然一个过来人,既然秀色可餐,就不能美颜生津止渴吗?
道理相同,懂得都懂。
一个性无能患者,如若遇到一个身材火辣的护士,总会大有起色的,即便不能立马雄起,内心一坛死灰总有些在复燃中。
他不是圣人,他不能坐怀不乱,他此时状态和那个性无能患者一样,所以她是幸运的,他也为她庆幸。
引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
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
其实就两个字:
悲催!
废物!
悲催的废物尔!
一如此时的他。
“喏,该你了!”
他接过来时,此前的半袋水尚有一半,他也不再推辞仰头,一饮而尽。
香甜怡人,不觉自醉,精力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