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玄苍闻言想起那个早早就被自己杖毙的柳家嫡女。
瞬间觉得当初让她死的太轻松了。
这柳家一个嫡母一个嫡女，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恶毒。
星月从柳家那种泥沼之地养成现在这善良纯质的性子实属不易。
百里玄苍看着怀中的女人，深邃的黑眸闪过一丝温柔之色。
旋即看向下首的绿玉，冷声说道。
“既然朕的爱妃都替你说话了，那你这死罪就免了。”
绿玉喜极而泣，磕头如捣蒜。
“谢陛下恩典！谢皇贵妃娘娘恩典！”
百里玄苍面无表情，接着说道。
“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本是淑妃身边的一等宫女，那么现在朕就降你为六等宫女，罚你去浣衣局做两年苦役吧。”
曲令面带喜色地看向绿玉。
这个结果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只是贬去做劳役而已。
绿玉赶紧叩头谢恩，嗑得邦邦响，生怕陛下会觉得自己有意见。
百里玄苍一挥手，绿玉就被几个侍卫带了下去。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朕的皇贵妃已经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苍天庇佑！即使皇贵妃被奸人所害坠崖依旧母子俱安！”
百里玄苍朗声说道，垂头看向怀中的心上人。
柳星月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地上蠕动的赵语莲却瞪大了眼睛,喉中嗯哼个不停。
“如此大喜，那就见见血全当庆贺吧，苏得福！传朕旨意！柳家主母戕害皇贵妃及皇贵妃腹中皇嗣，罪不容诛，即刻刑场斩首，柳治治家不严，着与柳家亲眷齐数没入贱籍发配岭南。”
苏得福接到命令后立刻带人下去安排。
百里玄苍深沉的黑眸看向地上的淑妃。
至于这个罪魁祸首。。。
百里玄苍沉吟片刻，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那御花园的稻草人还活着吗？”
旁边随侍的小太监急忙上前跪着答话。
“回陛下，御花园的夏美人奴才们日日用药水吊命，昨天才刚刚断气，还未来得及下葬。”
百里玄苍闻言笑了起来，笑得极为舒朗英气。
“甚好甚好！死的刚刚好！来人！朕就看在丞相赵辉的面子上饶淑妃一命吧，将罪人淑妃跟这夏美人关进一间死牢，把门窗封死，食水尽断，淑妃可以跟这个被你暗中撺掇才送命的夏美人好好叙叙旧了...”
下首的赵语莲终于停止了蠕动。
惊恐地看向那英武挺拔却连一眼都懒得看她的男人。
不！陛下！
我爱你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赵语莲满眼的不甘心，但还是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有罚当然要有赏。
百里玄苍接着大笔一挥，下了诏书。
村妇刘氏搭救皇贵妃有功，赐黄金十万两，破例加封刘氏为正六品乡君，赐冠服珠翠三翟冠，丹矾红大衫，金绣练鹊文霞帔加身。
下完诏书后。
百里玄苍看向柳星月。
也不顾及旁边贤妃还在，亲昵地握着女人娇柔的手。
“朕准备遣散后宫，爱妃觉得怎么样？”
不远处的贤妃惊喜地挑高了弯眉。
柳星月却十分震惊，美眸颤了好几颤，仰头看向男人。
“陛下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百里玄苍垂头亲了亲女人柔嫩的手指。
“其余的妃嫔对朕而言不过是摆设，她们都是高门贵女，现在放她们出宫也不愁没有出路。”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
“朕打算封你为后，以后朕跟你就像是民间最普通的一对夫妻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好？”
柳星月美眸溢出泪水，晶莹的泪珠一滴滴落下，打在了百里玄苍的心里。
她紧紧抱住男人的劲腰，轻柔的声音已经哽咽。
“好~谢谢陛下~臣妾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恩宠，臣妾心中万分欣悦。”
看着眼前的一幕。
旁边站着当电灯泡的贤妃尴尬地撩了撩头发，默默退了出去。
——
刑狱司。
“柳夫人，陛下要送您上路来庆贺皇贵妃回宫大喜，请吧~”
苏得福看着缩在牢房角落披头散发一身血污的柳夫人，阴阳怪气地开口。
柳母原本麻木的表情骤然崩裂。
她突然动了起来，表情狰狞癫狂。
却因为动过大刑落下了残疾，只能用手在地上爬行。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没死？！怎么可能？！”
几个狱卒粗鲁地将人拽起来，往刑场方向走。
苏得福跟在旁边，甩着手中的拂尘，一边漫不经心地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皇贵妃跟肚里两个月的龙嗣母子平安，皇贵妃是天子心尖上的人，自然有龙气庇佑，至于柳夫人您先走一步，柳家人就要抄家流放了，那苦日子可不是那些贵族能撑得下去的，也就个三五年吧，也得下去陪您，您先搁黄泉路上等着吧！”
柳母双腿无力地被拖行着，已经面如死灰。
要是那贱人死了，那她就算死也是含笑九泉，对如意有个交代。
可现在那贱人没死，她却要死了。
不甘心呐！
柳母的脑袋被摁住，她努力转着眼睛看向蔚蓝的天空。
只听咔嚓一声，一身肥肉露着胸膛的刽子手手起刀落。
黑乎乎的脑袋跟个皮球一样落地，还不甘地睁着眼睛。
随后柳家被抄家，柳治被撸了官职。
柳家奴仆散尽，亲眷尽数被押解着踏上了漫长的流放之路。
——
皇帝的雷霆之怒传到朝堂上，也经历了短暂的震动。
两朝老臣丞相赵辉因为治家不严向皇帝请罪。
告老还乡，即将回到老家南阳养老。
临走之前跪在圣上面前只求再见嫡女最后一面。
百里玄苍看着跪在下首白发苍苍的赵辉，还是准了。
死牢尽头。
赵辉此时已经上交了官服和丞相金印。
他此时穿着普通的灰衣长褂，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白发老人。
尽头的那间牢房门窗通通被封死，只剩下一个手掌大的可活动窗口，用于每日观察犯人情况。
牢头用钥匙打开了那小小的窗口。
火光照进了黑漆漆的牢房内。
门内的赵语莲此时已经跟死尸关在一起一天一夜，情绪临近崩溃。
突然看见亮光，她疯了一样地扑过去，抬眼从那个缝隙里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