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要杀人吗？跑到水莲村来杀人？是准备来杀个人回家吃枪子吗？”孙喜妹冷冷的看着胡家众人，她走过去想伸手把钱大进拉上来。

这么眼睁睁看着钱大进丢命是不行的。

“我不会游泳，求你们别把我丢下去。我不想死，我死了你们吃枪子媳妇都成别人的了。”钱大进战战兢兢，眼泪糊满脸流到河里。

被牵引着的胡家三舅恨不得把钱大进的双手给剁了。一听到吃枪子他和四个儿子都犹豫起来，他们只是想吓唬吓唬钱大进，乖乖的把钱掏出来给儿子娶媳妇。可没想过要去吃枪子的。

人就算扔下去了也能游上来，这钱大进是个旱鸭子。难道自己把人扔下去又救上来了。这算什么事？

这么一想着，头都没过桥面的钱大进又拉上来半个身子。

胡小乐的母亲一看老三家的不打算动手了，心里那个急啊。上次那赔偿的十块钱简直割了她的心头肉。

“钱大进，把你家的钱借给我们的儿子娶媳妇。过几年还给你们，你答应了才给你拉上来。”

一提起钱，钱大进更伤心了。

“桂香出嫁，我婆娘为了装大方。把钱全买了东西陪嫁过去了，不然大中午的我不吃饭追车子做什么？”

胡家众人面面相觑，天底下还有这种好继母，真开天眼了。

拉着钱大进的胡家三舅的手都没了力气，钱大进又掉了下去了。

搞了半天自己是来给人看戏的，周围已经围上了水莲村的村民。更有几个人回钱家报信去了。

胡家人僵住了，胡小乐绕在孙喜妹的后面。他一看到孙喜妹穿着新衣服的样子就来气，那种清冷疏离看人的眼神和钱随生一模一样。

他离着孙喜妹十几步，猛的起步蓄力朝孙喜妹一推。扑咚一声，孙喜妹从桥上掉入了河里。

孙喜妹真没想到自己会比钱大进先到河里，她起初还能挣扎着露出头。随着棉袄慢慢吸饱水她沉入河底。

“这是要死了吗？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比起钱家的一堆破事，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

“杀人了。杀人了。”钱大进的声音尖锐刺耳，仿佛给噤声的众人震醒了。

胡家三舅和四个儿子赶紧把钱大进拉上岸，真要出人命了。回头看了一眼胡家小弟一家五口人，钱大进他们拉上来了。小弟真狠啊，孙喜妹被推下去了。

胡三舅的大儿子连连解释：“和我们家没关系，钱大进我们可是拉上来了。”

然后他们一家五人利落的转身回胡家村了。

胡小乐推完人后嘴角淡出一丝冷笑，钱随生让你瞧不起我。等你没娘了我看你还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救人啊，救救喜妹，求求你们。”钱大进趴在桥护栏上，喊的撕心裂肺。

孙文光和大哥孙正信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姐夫的求救声。

急忙推开人群，“我姐姐从哪里掉下去的，沉哪里了？”棉袄、裤子、鞋子随着孙文光的问话脱了个精光，也不顾及这么多人看着就穿着一裤衩迎着冷风对着众人指着的旋涡跳了下去。

那河水不深也就二三米，孙喜妹是吃了一身棉袄的亏。她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耳朵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么快就人就要死了，白白重生一世。”

这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孙喜妹闭着的眼睛猛的睁开。一张嘴就喝了几口冰冷的河水。

她奋力的用手脚划水，可是衣服太沉了根本游不动。

她把手伸向扣子，开始解开扣子。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秀儿？颜秀是你吗？”

求生欲暴涨，当孙文光从水里捞到大姐时候看到姐姐衣服的扣子解开了一半昏迷在河底。

孙家二兄弟合力把姐姐救上岸边，钱家族人抬着木门赶了过来。

孙文光不让钱家人把姐姐抬走，来不及了。再不及时急救，姐姐可能就要死了。

他把孙喜妹扛在肩膀上一直在河边抖动着把孙喜妹腹部胸腔里的水排出来，然后又迅速的给孙喜妹做心肺复苏。几分钟后孙喜妹睁开的眼睛，呼吸声也稳健了些。

孙文光披着自己的棉衣光着两条腿站在冷风里，身上的流淌的不是河水全是汗。

齐兰一边打着钱大进，一边哭喊着：“要你有什么用。面无四两肉，手无缚鸡力，我是多瞎眼才把女儿嫁给你啊。”

一片混乱。

钱大进木纳的给岳母打着，他被吓坏了。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这胡家人是无法无天了。纯是奔着他家破人亡去的。

不就是钱吗？用得着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害人吗？他都没仔细看到是哪个人推孙喜妹的。

胡小乐的母亲拖着自己的小儿子连滚带爬的挤出包围圈，一家五口除了胡小乐心里充满了绝望。

孙喜妹如果死了，是不是要挨枪子了。一想到这里，四个人都看着胡小乐。胡父都快忍不住了，一巴掌就打在了胡小乐的背上。

“你怎么就敢推人下河呢？你是要让我们一家人挨子枪子啊！”他抱着头仿佛看到自己中枪倒下的场景。

“有什么不敢的，她还不一定死呢。”

“就算她死了我也不一定挨枪子，我还是小学生怕什么？”

胡小乐面不改色，他都找人打听了。儿童杀人不会挨枪子的，只是去坐牢而已。十几年后出来又是一条好汉，吃牢饭长大还给家里省了粮食。

四个成年人都不敢相信的自己的耳朵，胡小乐的胆子也太大了。这种话怎么敢说出口。

“胡说八道什么？”胡家大哥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他现在娶媳妇只是缺些钱，有了这个杀人犯弟弟连个蠢的都不会嫁进他家门。

“你成了杀人犯蹲局子，我和你二哥还能娶上媳妇吗？”

胡家俩夫妻被大儿子点醒了，这小儿子惹了事不是一个人可以了结的。他这样子一搞胡家亲族的适龄儿子都难成亲了。

两夫妻的巴掌像雨点一样落在了胡小乐身上，出来借不成钱还要把儿子打得半死去赔罪。这口撒出去的尿又接回来喝掉，这种感觉别提了，太难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