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闻看着理智全无的墨及，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墨及这样毫无理智的样子，很陌生，很可怕……

“奕星人被称为堕落的神。”白发少年带迟闻到安全的地方，“他们有可以和神匹敌的能力却没有控制这种能力的心智，所以经常会出现暴走的情况。”

迟闻不得不相信，墨及暴走过，但还有理智，他看着现在大肆破坏的墨及，他有种直觉，他可能唤不醒墨及。

白发少年呼了口气说:“你让他破坏，等他精疲力尽动手把他杀了，然后你可以通关这个副本。”

迟闻不敢相信白发少年的话。

“你要我杀了墨哥?！不可能！”

“难不成你要被他杀死?”白发少年瞥了眼迟闻，“你们只能活一个，这是铁规则，别让我难办。”

迟闻嘴唇动了动没说一句话，他看着墨及心里很难受，他从未想过会有生离死别。

可现在生死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要选择，可笑的是是他选择，墨及现在没有意识。

迟闻抓着衣服听上去在压抑着哭。

“这有这样才能过关吗……”迟闻怀着一丝希望，“有没有别的办法……两个人一起活着的办法?”

“别想的太美好，人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占了吧。”白发少年掏出瓜子递给迟闻，“据我所知你们的好运也该到头了，来把瓜子?”

墨及在嘶吼，听上去很痛苦，迟闻吸了吸鼻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他想等墨及清醒点出现，他想和墨及一起出去，可墨及过了多久还是在那里嘶吼，在那里破坏，地面已经没有平底，一个个巨坑像是被陨石撞击形成，被撕碎的空间里是乱做一团的星辰，闪电飓风围着墨及，他周围的空气都不能存活。

“这家伙不杀干净不停手是吧。”白发少年拍了拍手看着墨及却对上墨及的黄色瞳孔，那眼神里写着三个字——撕碎你。“哦，遭了，他发现我们了。”

白发少年说完他们藏身的空间就被撕开，虚空剑劈开一切，他们暴露在闪电和飓风的攻击范围内。

白发少年虽然自身难保还是用绿光包住迟闻，少年受到重击他倒在地上。

少年吐出口血修复着五脏六腑。

他这是工伤，他一定要创世神补偿他，还有夜落大人，两边他可尽心尽力了。

迟闻生死看他造化吧。

迟闻也受了不小的伤，他看着盯着他的墨及瑟缩了一下，他压下逃跑的第一感觉开口。

“墨哥……”

墨及眼神动都没动，他纯黑的眼睛没有恢复一丝蓝色，没有带上一丝光。

“墨哥……”

迟闻看着提着虚空剑靠近的墨及，活着的欲望让他想逃跑，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可就退了一步墨及就上前捏住了他的脖子。

窒息感吞没了迟闻，迟闻下意识掰着墨及的手，眼泪不受控制流下来。

“墨……”哥……

他盯着墨及的眼睛想唤回墨及，可他呼吸不上来，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掉着眼泪。

【你会被墨及杀死。】

梦死这句话在迟闻濒死的时候响起，迟闻真正感受了杀意，墨及身上无差别的杀意。

他不是特殊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格外悲伤，眼泪混着悲伤的情绪砸在墨及手背上。

墨及对他来说是恩人，是救赎，是他的唯一。如果没有墨及，他这么弱，肯定一开始就死掉了。他已经得到很多了，他又能多奢望什么呢？

他爱墨及，在一次次对视，在一次次握手，在一次次床上的坦诚，全心全意的交付。

如果真的要死去一个的话，我希望是我死你活。

我的人生是你改变的，我的命是你的。

迟闻下定决心轻轻松开手，他想再看看墨及，可却对上同样流泪的墨及。

那眼泪从墨及纯黑的眼眸滴下。

墨及不明白，明明手里的人类脆弱到一用力就会死去，可他就是下不去手。他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这个人类不能杀，千万不能杀，谁都可以死，那个人类不可以死，一定不能死。

墨及脑袋要爆炸了，他松开握着迟闻脖子的手抓着头发发出一声声痛苦的低吼，迟闻捡回条命，绿光在替他治疗——他差点就被墨及捏死了。

迟闻以为墨及恢复了意识，他弯腰想扶墨及却被墨及一下子甩开，虚空剑在他眼前停住，墨及刺不进去半分。

墨及急促喘着气，他想杀死一切，想杀死眼前的人类，可一想到这个人类会死在他剑下，再也睁不开眼，再也说不了话，再也不在他身边，他的心就剧烈痛着。

他心好痛。

“墨哥……”

真的好痛，要被撕开一样，该怎样形容这种痛，该是怎样的痛，才能让他如此狼狈，如此痛苦?

“墨哥！”

迟闻惊呼一声握住墨及的手，墨及将虚空剑捅进了自己的胸膛，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没有心会不会不再这样痛?

迟闻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他用力抓着墨及的手看着滴血的虚空剑泪眼朦胧，那把剑直直插进墨及的心脏。

墨及意识回来些，他蓝眸有了光亮，就像一束光照进极夜，他眼眸里映着迟闻的影子。

“现在不疼了……”墨及嘴里一直涌出血，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看着迟闻的眼睛满是温柔，“你没事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