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走近了些,几名队长以为他要前来巡视,缓步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那具尸体附近。离得越近越是让人心惊。远看并没什么特别,直到站在那东西下面,有了对比,才能感觉出它的巨大。
那是一只浑身长满各种人类肢体的四足怪物。
它的下半扇身体已经被炙烤的有些模糊不清,有些地方已经脱落了一张张巨大的皮肤,黑色的粘液向外渗出,红色的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之中。
某种被烤熟的油脂香味有些不合时宜的传出。萨拉忍不住大笑出声。
一旁的几位士兵有些摸不着头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赫然发现上方焦黑不起眼的地方居然有什么东西还在蠕动。
那是怪物耳朵的位置。巨大的怪物大概两人多高,光那耳朵就足足占了一半。
此时在耳朵上方,一个通红的物体正在痛苦无意识的挣扎蠕动。
那是一具人类身体的上半身,下半身已然和怪物融为一体。
像是被煮熟的虾仁一般,弓着身子,双手伸向前方,做出类似爬行的动作。
萨拉离得近了些,露出一脸遗憾的神情。“这不就还有没清理干净的东西吗?差点遗漏掉啊。真是可惜,要是早知道它的存在,圈养起来不知道有多么有趣。”
那人口中咿咿呀呀的发出些无意义的短音。他几乎可以想到这怪物活着时,满身肢体乱颤的模样。
一抹怪异的笑容映在他的脸上,斜着穿过眼睛,贯穿全脸的疤痕,随着笑容扭曲变形。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再发出声音,生怕惹得这位性情乖张的主大开杀戒。
男人用剑作为支撑,轻轻一跳来到那怪物的脑袋上。一剑削掉那人,低头观察着,如果还能存活,他打算将它带回去养起来看看。
然而不过几息之间,那半具身体就失去了生息,一动不动了。
萨拉并未失望,依旧准备向这怪物后背处检查,上面火烧的痕迹要少一些,说不定还会有残留的存在。
脚下踩着不知名的头颅,行走间一用力,皮肉就和骨头分离开来。
“啧啧啧,真是肮脏啊。”话虽这么说着,男人却并不像在意的样子,依旧向怪物背部走去。
他的脚步不曾停歇,那怪异的声音就无可避免的钻进众人的耳中。
像是某种肥腻的软体毒虫在耳膜处被挤压碾碎,粘腻的汁液被无形的大手来回反复抓握,液体在指缝间喷涌流淌,所发出的咕叽咕叽的声音。
黑色红色的液体交织,夹杂着碎肉,攀附在男人的鞋上。却得不到一丝余光,他来到那最高的脊骨附近,一把掀开那有些塌陷,和周围十分不和谐的那张皮。
“啊!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了,祭司!祭司!快来看啊,看看这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阿克塞尔自人群中被簇拥着走出。老人满头白发,满脸的褶子,使劲蹙着眉,举止间有些迟疑。
萨拉撇了撇嘴,“埃文,带人上来。”
一道宽厚的身影接近,那人并没有什么尊重,提着老人脖子后的衣物就跳到怪物背上。
一踩上去,那种恶心的泥泞感就出现在脚下,不知踩到什么部位,混着着流出些黄色恶臭的脓水,阿克塞尔拼命的向后方退去。
埃文可不管这些,依旧拽着他的衣物坚定的向前走去。
被一条手臂绊住,一个踉跄间,阿克塞尔摔倒在地,衣物惯性拉长,被前面的人拽着在怪物背上拖行。
满身的狼狈,口鼻间也混入了不知名的物体。以至于刚刚停下阿克塞尔就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埃文,你怎么这么粗鲁。”语气略带责怪,但男人的脸上却尽是戏谑。
“祭司大人,可别矫情了,已经帮你责备过这家伙了,快些起身吧。”
阿克塞尔哆嗦着身子,挣扎的移动着发软的腿,身旁的人却不等他,拽着干净的头发,直接把他提了起来。
看他这副窝囊样子,一时倒有些趣味,没完没了的就令人有些反感了。
“跟我说说这头魔兽,快点。别让我的忍不住宰了你。”
阿克塞尔瞬间回神。磕磕绊绊的说了起来。
“如果没猜错,这是巫师用咒术临时拼凑的人造魔兽,魔兽生命体征已经消散,不过操控它的巫师却不一定,这个洞里应该就是巫师的躲藏之地了。”
望着幽深的洞,萨拉还没傻到自己去抓住那家伙,叫了几个士兵上来挖洞,他就转身回到地面上了。
两名仆从熟练的趴在地上,萨拉坐在搬来的椅子上,抬起脚,在他们后背上蹭着鞋底的污秽。
不到一刻钟时间,一个浑身被血污包裹,看不出样貌的人。就被几名士兵从洞里揪出,带到萨拉的面前。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先前还一脸兴致勃勃的男人,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
剑锋的冷光一闪而过,只听咔哒一声,宝剑收入鞘中。连带着两名押送的士兵,三人一齐被削掉了脑袋,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僵直的站着,视线就已经旋转了几圈。
随着尸体的倒地,萨拉才再次恢复到以往平静的模样。
在场所有人心里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次公爵疯的时间不算长,仅仅杀了三个人就平静下来了。
这位公爵只要出现触动他兴趣的点,就会不可控制的兴奋起来,然而这家伙实在善变,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厌烦起来,每当这个时候就是所有人的噩梦。
“找个人都要这么久,让我等的真是太累了。”
侍卫长看准时机上前禀告。“公爵大人已经全部处理好了。”
萨拉点了点头。
“行吧,挖出那家伙的脑子,回去让祭司提取给我看看。这种乱七八糟的魔兽我还是第一次见,定要看看它活着的样子。”
刚擦干净面庞的阿克塞尔满脸惨白。无论是否是逼迫,这家伙都参与了不少可谓是惨绝人寰的事件。
现在还摆出一脸屈辱不甘的表情到底是在装什么,无法承认自己就是那种贪生怕死之辈,这种自欺欺人会让他心里更好受些吗?
可惜还有用处,无法杀死他。萨拉讨厌极了这家伙。
一行人按照来时原路返回。此时太阳才刚刚照亮天空的一角,皇宫那边依旧还是夜的领地。
看来,回去还能睡个好觉呢。埃文心想。
不过有些人睡醒,怕是要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