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温丹跟赵侑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久蜀丞一脸凝重的坐着,另一边坐着的是赵娥,但赵娥被绑着手,而且神色呆滞疯癫,披散着头发面露傻笑,这一幕很有冲击力,在场的下人都把头低的死死的,抓着赵娥的侍女也是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
“赵娥疯了,”久温丹只看一眼就看出赵娥的情况,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还不是装的,怎么回事?
【宿主,与主线相差过远的剧情我无法读取,】小七看着一片空白的代码数据,有些苦恼。
“赵娥早就在主剧情里退场了,她连戏份都没有,”久温丹思考着,“不,这正好说明她现在的情况,因为她疯了不能见人,可能是被关起来了,应该是剧情走向,只是女主看不见,不代表配角的故事会有漏洞,”世界一直都是转的,不会因为谁而停止,所以不存在空白,就算有,也会自动修补。
赵侑在看到赵娥的一瞬间就上前给了久蜀丞一拳,声音冷的不想话,“是你做的,”久蜀丞心里犯嘀咕,怎么这小子好像也知道些什么,“你胡闹什么,你母亲现在病了,不要在给我添乱了”说着还让人把赵侑拉开,脸上的伤疼的他越发心烦,“你母亲在路上突然旧疾发作,父亲只能先把人带回来,”说着还故意露出被抓伤的手臂,增加信服度。
赵娥从久蜀良死了以后,就有些疯病,以前发疯差点把赵侑扔到井里,也曾抓伤过久蜀丞的脸,可以说是六亲不认的地步,平时久蜀丞也是很关心赵娥,可以说是尽心尽力,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感情,但这里面不包括俩个儿子,赵侑早就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的真面目,是母亲说让他忍着,他才一直隐忍,但此时却有些忍不下。
“昨日还好好,今日母亲就是这副样子,而她只跟你待在一起,”赵侑直视着久蜀丞,“父亲可否告诉我,母亲为何突然会发作,又是为何发作,我想父亲应该很清楚,”这话里有试探,如果久蜀丞心虚了就会狡辩,但可惜他是老狐狸了,听到赵侑说的没有一丝得意,只有一脸的懊悔,“你也大了,有些事该知道了,”于是挥手让人把赵娥先带下去请大夫,赵侑想阻止,被久蜀丞呵斥,“你母亲现在病着,你不让她休息吃药,拦着何意,”这话说的为赵娥好,赵侑也没有理由阻止,只能看着自己母亲被带回房。
然后又是训斥赵侑没大没小殴打自己父亲,赵侑却不屑一顾,久蜀丞这才又是叹息的让下人都下去,久温丹也准备下去,却被久蜀丞叫出,“丹儿,你留下”
“不了父亲,儿子伤还没有好,”久温丹面色苍白,看起来就像是要倒,久蜀丞对久温丹一直是喜爱的,心下也就放他走了,“也罢,你伤好了再来找我”
“是,”久温丹微微点头,然后转身撤出前厅,没有看赵侑一眼。
【宿主,不留下来听听吗,】小七奇怪的说道,【这是我们无法清楚知道的剧情】
“没意思,”久温丹耸耸肩,“我对除了男女主之外的剧情都没有兴趣,再说我就算不留在那里,我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忽悠加画大饼,不过赵侑大概率不会信,在那里看俩个飙演技没什么看头。
赵侑要是因此能彻底恨上久蜀丞也好,久温丹想,这对他来说,回头久蜀丞被女主干掉后,方便他收尾,当初背地里干什么都不背着赵侑,也是出于这个原因,本来就觉得这个父亲不好,后面又知道这人算计自己母亲,谁都不会不恨的。
外面的雨好像有些下大了,久温丹看着外头,于是让心腹跟着,“去苑花阁”
久温丹跟着小厮离开偏房,小厮撑着一把伞在久温丹身边,小声回答,“十二人里有七人都成了世子的人,属下不知原来的人哪里去了,而且世子换上的都是药人,只听命与他”声音压的很低,只有久温丹听得到,“动手挺快的,”这在久温丹的预料中,“驸马呢”
“凤姑娘本来按照主子的吩咐去探驸马的口风,”小厮继续说道,“但驸马嘴很严,并未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凤姑娘自己差点被识破身份”
“难为她了,”久温丹倒没有很在意,反正反派的进度都写在剧情里,“让她换个身份戴个面具去公输府,公输府那边缺个暗探,不过要小心,公输悦儿的非花门手很长,被查到就不好了”
小厮点头应下,然后又看了看久温丹,欲言又止的样子,“你还有其他要说?”久温丹问他,“属下不敢,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您明明都知道世子在瓦解您的势力,为何还由着他,”他的主子是多聪慧又料事如神,怎么能是那样性情不定的世子可比的,他们这些人都知道赵侑是怎么对下属的,为他办事的都已经是活死人,这人根本就不相信有人会忠心与他,手上都是要么有死契的,要么就是药人和死侍,这么对人,饶是一直游走在黑暗的他都觉得心惊,不明白主子为什么还要惯着这样的人。
“我只是第一个,”久温丹随意的轻笑,“今日公主旧疾发作,他很快就会对驸马也动手,我纵容他也只是为了明哲保身,”说着又似是开玩笑的说,“说不定以后我就换个身份离开了公主府了”
小厮其实并不信久温丹说的,因为在他看来久温丹比赵侑厉害多了,但主子的心思不是他能猜的,也就不在说话。
【宿主,有件事我很早就想问了,】小七突然出声,【为什么你培养的这个手下长的这么好看,一个NPC长这么好看能做什么】
“看了养眼,”幼染瞄了一眼撑伞的小厮,这人长的比于晚清昳丽,比久温丹清俊,比赵侑邪魅,比赵滇西冠玉,比公输少佛出尘,却在这个剧情里一点戏份都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他当初眼睛尖看出了对方骨相好,都不一定会选择这人,“脸好,武力值不低,做事滴水不漏,”幼染很满意自己养出来的人。
【所以小七才觉得奇怪啊,】小七继续说道,甚至难得看了这小厮一眼,【这么好看的人,为什么剧情里的大家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只当他是个普通小厮】
“一方面是剧情影响,另一方面是没有危机感,”幼染笑笑说道,“小七不想认识他吗?”
【不想,他看起来像是个木头,】小七摇摇头,【小七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想知道】
“你看小七,”幼染解释道,“其实就算他长的在好看,也没有人想去多了解他一眼,赵侑在我身边多年,也从来没有对他多看过一眼,因为他这是一个普通小厮,无权无名无法让人去想找他做什么,在出众的脸在这样的想法下都会一点心思都没有”
【但是为什么呢?】小七疑惑道,【小七有跟别的系统一起玩耍过,它们包括小七都认为好看的脸可以更快加进进度,宿主也是这么说过的】
“脸好只是为了方便任务,”幼染说道,“但光有脸,没有内在和气质也没用,毕竟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各有不同,我们做任务的时候,是有趣的灵魂套在千篇一律的皮囊上,才让这个人物变的不同,这才是重点,包括我们去扮演的,能被天道选中让我们攻略的,也是被攻略人本身的择偶标准”
【原来是这样,】小七明白了,【所以宿主养这么个人,只是为了自己看】
“做任务不能特别枯燥,”幼染笑笑,“小七如果想给自己换个样子,我也可以调整调整”
【不要!】小七嘟嘟嘴,【小七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看的,小七不想换个样子】
幼染本来也是开玩笑说说的,每个系统的样貌都是宿主尽心设计的,如果不是不满意就不改了,就跟人一样,每个宿主捏脸做出来的外貌都不同,系统每一个也变的不同,成为独一无二。
久温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上面牌匾上的怨花阁三个字,说起来,自从给了花梅蓉蛊,她变成了行尸走肉以后,久蜀丞就没有再来看过她,当初接过来的时候说的多么深情,不过几年就又开始去青楼了,不过尔尔。
久温丹也搞不清久蜀丞对花梅蓉的情感,说喜欢也确实喜欢,但却可以为了利益放弃自己的发妻,这样的喜欢太杂了,花梅蓉对久蜀丞的喜欢也太杂了,比起久蜀丞这个人,她更喜欢久蜀丞带来的荣华富贵,最终也成了陌生人,跟久蜀丞和赵娥成为怨偶一样。
“何必呢,”久温丹摇摇头叹息,小厮推门进去,就看到坐在大雨中的花梅蓉,她坐在屋外的石桌上,如平时一样看着园中的花发呆,久温丹又想起刚来公主府,其实花梅蓉是打算作妖的,她想要赵娥那样的生活,结果还没有开始就被久温丹阻止,到了现在。
雨将她从头到尾都淋湿了,但是她却跟没有感觉一样,继续发呆着,就好像是每日都一样,导致现在外头的人都已经这个所谓的平妻早就死了,久蜀丞也从来没有解释过。
久温丹上前,在雨中把了她的脉,蛊在她体内多年,早就取不出了,她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于是轻声说道,“娘”
花梅蓉果然没有反应,久温丹看了看她,确认她还是那样就走了,出了阁才对一旁看守的下人说,“让人将夫人扶进去换身衣服,”说着一旁的小厮递上去一袋银子,对方掂了掂,讨好的笑着,“公子放心,小人这就去办”
雨越下越大了,久温丹咳嗽的有些难受,雨中的寒气很多,“公子,可是回屋?”小厮询问道。
“小七,查看久蜀良情况,”很快久蜀丞做事就会放肆起来,久温丹也要看着点了,【宿主,女主找出久蜀良了】
“怎么找到的?”久温丹挑眉,他到没有想过女主这么敏锐把人找出来了,【宿主,准确的说,是女主的闺蜜白瑜橙找出来的】小七说道,【因为是刚发生的,小七可以现拷贝出来一份视频】
早晨下午,公输悦儿看着雨势很大,于是打算命人去白家府邸告知白瑜橙择日在拜访,没想到前脚刚吩咐完,后脚人就来了。
白瑜橙是顶着大雨来的,身上的白裙更是沾上了些泥土,她却只是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将怀里护着的油纸打开,里面是一块碎步衣和一猝杂草,公输悦儿只看一眼就认出这草就是编花用的草,但这草颜色很鲜艳,说明是最近采的,可姓花村离京城这么远,就算有草被摘了送过来也早就枯萎了,特殊处理的方法只能保证一天鲜艳,“瑜橙,这草哪里来的?”
“这是我从一位种植花草木的老伯手上得来的,”白瑜橙指了指草,又是拿起来闻了闻,带着很好闻的异香,这种香味在京城从未有过,故而让人闻了就忘不掉,“一开始你说那俩具骨头身上的衣物有缝制进这种草,我便将衣中的草细细调出,然后在有能力养出这种草的植户中一家一家的问,最后我在一个独孤老人开的草药铺找到了”
“这种草很娇贵,水土都有极高的要求,”公输悦儿说道,“若非如此,怎么会只有姓花村的后山能种出,”白瑜橙点点头,“就是因为如此,我这才询问这位老伯为何能种这草,这草的草苗又是从何而来”
“这位老伯说这种草极为难养,若是无有养过之人所教,必然会枯萎,”白瑜橙又是闻了闻,“这草一旦养好,就会散发异香,数十年都不会散去,而这草的养法和草苗,都是十多年前的一对夫妻卖与他的”
“十几年前?”公输悦儿皱眉,她想到了什么,“对,他说那是对年老的夫妻,有四十有余,而且听他们说是过来找自己儿子的,本来以为要在京城安定一段时间,这才带了几株草苗过来,用来做头花为生,”白瑜橙放下草,又是敲了敲桌子,“这草只有在老手手上才能养活,姓花村世代相传这方法,自然也只有这对夫妻能养活,而这对夫妻之所以来草药铺找老伯,就是为了把这草苗卖了”
喝了一口丫鬟拿过来的茶水,白瑜橙继续说,“那老伯多嘴问了一句,才知道这对夫妻来京城没多久就被自己儿子找到了,而且听意思是他儿子现在有很多银子,他们后半辈子都不愁吃喝了,这草苗也就没有用了,不如卖了换钱”
“于是我问老伯知道他们的儿子是做什么的,那对夫妻长什么样,”白瑜橙说道,“老伯说那二人穿的布衣,定是清苦人家,但是妇人头上带着的头花很好看,他问了才知道是用这草编制的,于是才知道这草是很难活的,就问能不能卖个养方子,夫妻也是爽快答应了,又是说这俩夫妻看起来对自己在京城的儿子并非知道很多,他们也只是知道自己可以来享受荣华富贵了,”又是敲了敲桌子,吃了一口桌上的糕点,“于是我将昨日太后宴上,左燕带着的头花画下给老伯看,老伯说这头花的样式跟那妇人头上的极像,而他们卖了方子和草以后就没有来过,老伯养的并不顺手”
“而我又按照老伯说的,去了当年这对夫妻暂住的地方,”白瑜橙看着公输悦儿,认真严肃的说,“虽然过了十几年,我也依旧找到一些痕迹,那对夫妻在从老伯那里走后没有几天就死了”
“现在可以肯定了,那俩具尸骨就是久公子的祖父祖母,”白瑜橙一脸冷厉,“而当年驸马早就找到了他们,结果后来就死于非命被埋在一处破旧的屋里,这些都跟驸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公输悦儿直接起身,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要去左府,那个遗失的头花一定在她手里!”
“现在外头雨太大了,”白瑜橙看了看外头,今日的雨特别大,“你别急,等明日雨下了再去也不迟”
“我不是急,”公输悦儿脸色伤感,眼角甚至有泪,“我只是恨,我查了十多年,从未怀疑过久二叔,我恨自己怎么这么蠢!”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她在自责。
白瑜橙叹气,她知道这些年公输悦儿一直在调查姓花村的事情,现在有了线索,真相却让人有些难以接受,以及蜀良的动机,为何他要杀害自己的父母,他又与姓花村的失火有什么关系,白瑜橙觉得自己离真相很近了,又觉得很远,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一个能把整个故事串联在一起的钥匙。
“到底是什么?”白瑜橙喃喃自语,“我到底忽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