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兰自那日下午小憩过后,从心底对聂明睿生出了些不自觉地抗拒,这种感觉来得很是没来由。
思前想后,沈玉兰觉得聂明睿应是趁自己睡着趁机吃过她的豆腐,她才在潜意识中对他抗拒。
可她平日睡的没那么死,如果聂明睿接触过她,她该有意识才是,就算是在梦境中醒后也该有反馈才是。
意识?
沈玉兰突然明白了什么,聂明睿定是又像当初刚见到时那样对她身体动过手脚,不过可能是由于蓝梦的存在,他没上次进行的那么顺利,看来要想知道聂明睿做过什么,只能等蓝梦再次醒来了。
沈玉兰意识到这一点已是几天后。
聂明睿这几日忙的几乎脚不沾地,只偶尔在用膳时回来,晚间从来没回帐中睡过,直到大军渡江这日,聂明睿于夜间回来亲自叫醒了沈玉兰。
“玉兰,醒一醒!”
沈玉兰睡的正香,感觉到有人靠近,下意识将内力运到手脚之上,就等来人近身后暴起,听到是聂明睿唤她,一轱辘坐了起来:“今晚行动?”
“嗯!两刻钟后渡江。”聂明睿轻声道。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等,我很快就好。”沈玉兰于营中虽然都是和衣睡下,但为了不让人看出来是女儿身,还是需每日补妆。
约五分钟后,沈玉兰收拾穿戴好,拎起药箱和放在床边的这几日她选定的重量合适的兵器,出帐对聂明睿道:“走吧!”
聂明睿既已知道沈玉兰有些身手,于百忙中让人送了一些兵器到帐中给沈玉兰挑选,没想到她却是选了锏。
沈玉兰却没想那么多,她又没正经学过兵器,只是觉得送来的兵器中只有这两锏,既不会伤到她自己,用来劈砍飞来的箭只最顺手罢了。
聂明睿作为主帅,本不需要率先渡江,可一来他年轻气盛自恃身手,二来义军在扬城驻扎的实在太久需要鼓舞,他便没有处在大军渡江的中间安全位置,而是随在先头军之后第二波渡江。
连续五日的夜间真假进攻,北军本就已疲惫不堪。
这日正式渡江的时辰比前几日进行骚扰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北军还以为今日终于能得休息,待发现不对劲,南军的先头军已离岸边不远了。
北军漫天箭雨齐出,南军暂进舱中躲避,船只仍然向北漂流。
北军主帅夏侯博渊这几日都愁死了。
说来也怪,天已转凉,多北风,这几日却偏偏早上都有南风刮过,这都连续几日了,真是邪门。
北军三波箭雨而出后,南军的先头军已经靠岸。
先头军都是披挂整齐,身手矫健之人,上岸后一波人断后,剩余人直奔北军箭塔台而去。
待北军的弓箭手减员后,南军的渡江之势已不可挡。
沈玉兰以为自己已算是在营中见过血了,然而上了岸,两军短兵相接后,方知自己在后方见的那些根本不算什么。
每时每刻都有人倒下,可却没有人退却,这个时候只能迎头往前,站在原地犹豫是自取死路。
开始聂明睿还在顾及沈玉兰,随着战场转到岸上,聂明睿的画相早已被北军人人记下,都想拿他立功,靠拢过来的北军越来越多,于是聂明睿主动远离了沈玉兰,带走了大多数人。
沈玉兰手中之锏杀伤力本就不足,加上还一手拎着药箱,很快就只能勉强应付。
好在后方南军的大部队及时上了岸,替她解了围。
这时沈玉兰才觉她有些太过天真了,战争是残酷的,不过短短一刻,身边已死了数十人,而江面何其之广。
两军加起来有几十万人,这会儿怕是已阵亡了万人了。
不过片刻犹豫,危险降临身上,好在沈玉兰身具内力后,对危险的感应灵敏了许多,手中药箱换了个方向挡下了致命攻击,不过药箱却也受击而破,洒落了一地物品。
反正已经上了贼船,药箱掉落后,沈玉兰手中没了牵挂之物心中反而轻松起来,双锏齐出便往前开路。
虽然心中不忍,沈玉兰还是尽量做到一击致命,不然往前去后身后的回头冷枪很是致命。
由于已看不到聂明睿杀向了哪边, 沈玉兰不得不专注于眼前,反正等结束后自然会见到他。
于是南军中出现了一个奇观,一个个子很小的小兵丁,拎着一对奇形怪状的兵器冲的很是靠前,在为众人开路。
很快北军统帅夏侯博渊注意到了这里,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将军过来对沈玉兰剿杀。
沈玉兰因个子小,虽做不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但身边人的惊呼还是能听到的,在那几个人对她同时袭杀之前,纵身而起,躲开了致命攻击。
沈玉兰这一纵身,发现了聂明睿,原来他们两人离的并不太远,只是沈玉兰个子有些矮,被层层叠叠的人群挡住了视线。
在空中几跃之后,沈玉兰落到了聂明睿身边,对他道:“擒贼先……”
聂明睿会意,不再留手,将身边一圈北军击杀后拉了一把沈玉兰,两人齐往北岸瞭望台上的夏侯博渊而去。
夏侯博渊在看到沈玉兰纵身一跃而后凌空而起时心中一凛,防备着刺杀之事,现在见聂明睿亦能做到如此,心中大感不妙。
虽然他身经百战,但天下能人异士何奇多,这等能飞檐走壁之人需多人围困才好擒拿,然而此刻他们已奔他而来。
“金梧卫列阵!”夏侯博渊喝道。
“是!”
瞭望台下未动的阵列中,一支十人小队出列,而后列阵于瞭望台前。
这十人五人使刀,五人使剑,在阵列中不太显眼,然而单独列阵后他们身上的气势已于阵中不同,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杀气升腾,竟是一支死士队伍。
不过片刻,聂明睿与沈玉兰赶至瞭望台下,虽然两人可直奔夏侯博渊而去,聂明睿却拉着沈玉兰停了下来。
“夏侯皇叔!”聂明睿行礼道。
“哈哈!是聂远雄教你这么叫我的?为何不称我为夏侯老贼?”高处的夏侯博渊一愣,然后问道。
“侄儿不敢,父亲生前和遗信中对夏侯皇叔都极为尊崇,侄儿被迫北上最不想见到的便是夏侯皇叔了。”聂明睿恳切说道。
沈玉兰见聂明睿此时竟然婆妈起来,真想给他头上来上一锏,看看他这榆木脑子是不是被虫蛀了。
大兄弟!两军正在交战哎,你跟这婆妈什么,可沈玉兰自己一看就打不过那老头。
别说那老头,眼前这十兄弟都不行,不得不听他跟那啰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