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杜文龙完全低估了陆成武,这丫的在米脂停留了10天,才双腿发软的往林榆来。
躺在马车上,手里拿着一根小山参,搅来搅去,当牙签剔牙。
第一混成旅三千余人,淅淅沥沥的开到了林榆外边。
按照混成旅的编制,三千人是它,五千人是它,六千人也可能是它。
全看你如何配备。
陆成武手上两个步兵团辖一个骑兵营,留了一个山炮营,装备的是清一色的曼利夏步枪跟曼利夏马枪,每人配枪一支,子弹50发。
军官配六响左轮手枪与佩刀,这看起来才像正儿八经的帝国番号旅。
杜文龙带着三位团长,骑马出城,迎上了陆大公子。
迎面而来的是一身军装的陆成武,圆脸尖头,像两头尖尖的卤蛋,穿着墨绿色军装,骑着高头大马。
“可是杜旅长?”
“第三旅杜文龙,阁下便是陆公子吧?”
两人凑近,笑呵呵的互相奉承。
都是一旅之长,可谁叫人家的爹是邦省督军呢,关系硬,后台足,跟帝国总统铁杆一派。
虽说帝国势微,大部分邦省对上敷衍了事阳奉阴违,明面上还得听从帝国总统的命令。
“哎呀,林榆城比我想象之中要雄壮,杜旅长也比我预料之中年轻英俊,果真是仪表非凡。能击溃卢匪,令我秦邦振奋。”
“可惜,卢匪未抓捕归案,匪祸仍在,我心甚痛。”
“我斗胆叫一声贤弟,还需杜贤弟助我,清扫流寇,彻底扫清匪患。”
瞧他说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杜文龙真佩服。
这家伙去演戏,演技是绝对碾压小鲜肉的。
军队在城外驻扎,陆成武及亲卫入城,安顿下来,并在最好的酒楼设宴接风洗尘。
好酒好菜招呼一顿,酒过三巡,便更加的称兄道弟。
喝的醉醺醺之后,众人才散去。
回到府内,杜文龙一身酒气,他的酒量还行,尚能自己走回来。
其余几位团长,陆成武等人,大多需要搀扶了。
府内几个姨太太正在打麻将,见杜文龙回来,赵雯娟立马把牌交给一旁的侍女代打,亲自过来。
“好浓的酒气,我帮你倒杯茶。”
二姨太等人瞧了一眼,开玩笑的说道:
“难怪不回家吃饭,原来是出去鬼混了。”
这四个人坐在一起打麻将,场面着实令人看不透。
女人啊,前几天还阴阳怪气,这几天能坐下来亲如姐妹。
一杯凉茶入腹,人也舒服许多。
杜文龙小心的把手枪放在一边,听着麻将的呼啦声,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榆城的鸡叫声,打碎了最后一点淤黑。
东方浮现了一层淡淡的白。
早晨才是暑气最薄的时候,翻过身,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记得昨天是在椅子上睡得,醒来怎么到了床上。
吞了一碗养胃的小米粥,这才觉得舒服许多。
等日头爬上了三竿,也没等到陆成武,还躺在床上宿醉着。
人刚醒来,先喊茶,茶,配茶。
服侍的仆人连忙招呼着,见陆大公子咕咚两口后,又直接躺了下去,鼾声震天。
杜文龙已经确定了,对方不是来剿匪的,纯粹是过来游玩的。
刚安排人沏一壶茶,孙二毛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杜哥,出事了,陆公子的兵在城内闹事,把饭馆给砸了。
赵团长要把人抓了,双方端着枪对峙呢。”
还有这种事,在他杜文龙的地头闹事。
“慌什么,过去看看。”
两人骑马,叫了一队亲兵,赶往城南。
等到了这边,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甩出门外的菜盘子,散落一地的桌椅。
两伙士兵正端着枪,大有一言不合就火拼的想法。
见到杜文龙过来,士兵纷纷放下了枪。
第一混成旅的兵还仰着头,一副能奈我何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职务是何?”
士兵上下打量,不知道眼前这年轻人什么职位。
“看你娘的屁,这是我们旅长。”
孙二毛当即就火了,手上的冲锋枪上了膛。
其余亲卫也纷纷动作,列在杜文龙前边。
几挺花机关顶上来,让这伙老爷兵缩了一步。
“赵大哥,怎么回事?”
“吃霸王餐,打了人,砸了店,还想调戏老板娘,真当我们林榆爷们死光了?”
那还说什么,拿下。
“谁敢,我看谁敢动,老子是督军府的兵,你们也敢抓我?军爷吃饭,还敢要钱,去打听打听,老子什么时候给过钱。”
看他装扮,像一名连长,歪着嘴巴,神色跋扈的很。
杜文龙坐在马上,打开腰间的枪套,动作干脆利落,举起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啪的一声脆响。
子弹从跋扈士兵的脑袋上穿了过去。
所有人纷纷后退一步,只看着跋扈士兵倒在地上,双腿还抽搐了一番。
“全给我看押起来,告诉巡城的士兵,没我的命令,任何兵不得进城。”
“对待兵痞,讲道理是没用的,你得比他更狠。没有军纪的玩意儿,拿督军府吓唬谁呢?”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士兵们听得真真的,何尝不是杀鸡儆猴。
平日里看着杜文龙笑呵呵的,杀起人来也毫不手软。
令孙二毛从府里拿100大洋赔偿商家的损失,
杜文龙提高了嗓门,“我第三混成旅驻扎林榆,那便是林榆的天,任何侵扰林榆百姓的人,必灭之,此便是下场。各军应严明军纪,不得扰民。”
赵勇的嘴角微微挑着,他也看到了杜文龙跟井秀的区别。
若是井秀还在,一定是息事宁人,安抚商家,放过士兵来交好陆旅长。
邦省督军能吓住一般人,却吓不住心有猛虎之辈,杜文龙的野心,比井秀还要大。
干掉督军府的连长,可能会得罪陆成武,但绝对能安抚林榆人的心。
得了人心,才能稳固地方,这个道理杜文龙清楚的很。
开枪之前毫不犹豫,那是因为区区一个陆成武,区区一个督军府,管不到秦邦以北。
若是有能力管到这边,也不会任由着土匪肆虐了。
事情在城内传开,
纷纷佩服新上任的杜旅长,闹事的士兵如匪祸,甚至比土匪还可怕。
秦邦素来善武,民风彪悍,只服有德之人,只服有能力的军阀。
利用区区一个士兵连长的人头,能拿下林榆大多数人的好感,这笔买卖丝毫不亏。
何况杀得还是督军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