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要跟谁没完？”程暮墨眸微眯，缓步而来，嗓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喑哑。

他越走近，众人就越感受到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

“还有不跟谁计较?”

男生唇角微勾，嘴间挂着一抹若隐若无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冰冷至极，格外骇人。

众人一惊。

这尊大佛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去比赛了吗？

沈娴和苏栗更是吓得僵住身子，手心冒汗，刚刚还冲着姜暖星大喊大叫的气势荡然无存。

没想到还是吵醒他了。

姜暖星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眼睛眨了眨，然后心里没由来涌出一股酸涩。

刚刚这么多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姜暖星还挺坚强的。

但是现在一看到他来了，就像在外面摔跤了的小孩，在在乎自己的人面前就变得莫名娇气。

委屈又想哭。

程暮目光一扫，视线在姜暖星脸上顿住，无需言语，只一瞬间就沉下脸色。

他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两三步上前扣住姜暖星的手，高大的身影挡住女孩娇俏的面容。

“别哭，我帮你欺负回去，嗯？”程暮声线低冽，心里不动声色吸了一口气。

他自己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居然有人敢欺负。

当他是死的吗？

程暮喉结滚动，温热的指腹微举，帮她抹去脸上遗留着的些许水滴。

“程暮，我没事。”姜暖星唇瓣微抿，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轻劝：“你别打架…”

她不想他为她打架。

“呵，可是我有事。”程暮气极反笑“我感觉自己快要死掉了。”

“心疼死的。”

姜暖星：“……”又在胡说八道。

但程暮嘴上是这么说，动作上却手心一动，轻轻将人拉到身前。

“放心，我不和女生有肢体接触。”

姜暖星似懂非懂，松了一口气“不打架就…”

“但不代表别人不会。”

压着话尾，程暮将目光投向沈娴两人，脸上寒霜密布。

“凌欢。”他朝人群后方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只见凌欢提着一大桶水，步伐缓慢的挪动过来，嘴里还止不住的嘟囔。

“为什么风头都被你出了，我就要沦落到做苦力的活? !”

姜暖星微怔“欢欢，你提这么大桶水过来做什么?”

当事人茫然，当局人的心里却一清二楚。

沈娴见状，脸色刷得变白，整个人在程暮说出心中那个答案时浑身一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泼回去。”

程暮眸色暗沉，侧颜的脸部线条微微绷紧，偏偏说出这番话时还似笑非笑。

人群里齐齐发出一阵惊呼。

众人面面相觑，身子悄然后退几步以防殃及。

顺便在心里自觉检讨，他们刚刚…应该没有说过得罪姜暖星的话吧…

“程暮，你不要太过分了! 小娴可是女生!”苏栗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是女生就可以了？”程暮眼角微挑，意有所指。

这回不用程暮提点，凌欢直接奋勇上前。

“交给我吧，你泼了暖暖多少水，我就还你多少水，绝不缺斤少两啊!”

她一副超市卖水果的语气，气得苏栗登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沈娴的态度比较平静，她什么解释的话都没说，只可怜楚楚地看向肖平。

“肖平，你…不管我吗？”

肖平神色一怔，复而收回看向姜暖星的目光，神色动容。

“沈娴，这件事本来就是你错了。”

只一句话，沈娴的心就如坠落冰窟。

懂了……懂了，她终究是懂了。

夜色微凉斑斓，天上稀稀疏疏的碎光都藏进云层里，时隐时现。

一场闹剧终究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