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青将郑玉儿送回房间,检查过身体,发现没有什么大毛病之后,便回到密室继续修炼。
第二天一大早,郑元青便来到院子练刀。
练的正是金乌刀法里面最常用的焚魂九斩。
焚魂九斩从武徒时便能够修炼,是金乌刀法里面唯一一个从武徒一直能够练到大宗师的招式。
但武师之前最多能够斩出四刀,郑元青如今便是在这个层次。
虽然有郑阳的一些记忆,但郑元青深知刀法招式其实就是“技”的一种。
而凡是“技”便脱离不了熟能生巧的道理。
自古以来,各行各业将“技”近乎道的大能,无不是千锤百炼出来的。
所以,他这两个多月以来,坚持每天早上都要练刀一个时辰。
而且,他不练别的,就只练焚魂九斩。
感受着对焚魂九斩的理解和掌控又有所进步,郑元青便颇有成就感的开始享用着郑玉儿做的早餐。
只是早餐刚刚享用完,便有恶客上门。
“小子,你住在我们春雨斋,竟然不主动上门拜访我们家夫人,简直毫无礼数。”看起来三十出头,身形挺拔而丰满、颇有几分姿色的侍女一进院子,便对着郑元青一顿训斥。
郑元青一脸无辜的说道:“这位姐姐,不知你所说夫人是谁?而姐姐你又是谁?”
侍女一愣,这才想起眼前这小子昨天下午才进府,看郑山的安排,显然没安好心,多半是没有人提醒春雨斋的情况。
但一想昨晚上折在此处的三个血影和一个鬼头,侍女又心中愤恨不已,冷哼道:“你既然是郑阳的儿子,应该知道我们家夫人便是郑阳明媒正娶的夫人,也是这春雨斋的主子。”
“至于我便是这春雨斋的管家于婧,包含你们这天衣小院在内,春雨斋大大小小的杂事和下人都归我管。”
郑元青一脸惊讶,失声道:“什么,春雨斋住着我娘。”
“……”名叫于婧的侍女一愣,然后怒声道:“你胡说什么,谁是你娘。”
郑元青一脸无辜的说道:“按照大唐伦理秩序,小妾的儿子要叫正妻为娘,更何况我从小便没有娘亲,夫人自然就是我娘了。”
于婧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郑元青却自顾说道:“于管家,麻烦你回去告诉我娘,待我准备好礼物之后,自会拜访我娘。”
说完,他直接起身大步走出客厅,然后有声音遥遥传来:“我还有事要去找大伯父,于管家若是无事,可以在我院里面坐一会儿,等中午我们一起用饭。”
一口气走出三四百步,郑元青才长呼了一口气。
开玩笑,苏晓晓昨晚上便派了于婧过来对他图谋不轨,他若是去拜访对方,岂不是自投罗网。
至于来见郑山,本来就是他今天的计划,为的是能够早日观想金乌图,晋升为武师。
至于郑家的人特别是荥阳公府会不会认出他是皇帝,他并不担心。
因为早在两个多月前,武亲王李德忠已经登基为新帝,在杀了一批暗自去祭奠郑元青亲自埋的坟墓之后,李德忠为了彰显自己的仁义,在那坟墓的基础上,隆重的修缮了帝陵,也算是做实了先帝的死。
此外,郑元青从武徒到武者圆满,个头明显长了一些不说,身形样貌与之前相比也发生了不小变化。
特别是郑元青与原主李祝那个傀儡皇帝在气质上天差地别,本就是完全不相搭的两个人。
再加上如今打扮彻底改变,除非是非常熟悉或者贴身亲密之人,没有人能够认出他是先帝。
……
“启禀老爷,刚刚天衣小院传来消息,郑元青完好无损。”
“哦!这么说那女人没有对那小子动手?”
荥阳公府深处主宅旁边一座大院中,管家张敬东恭敬给郑山汇报,后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头紧紧蹙起。
张敬东又解释道:“老爷,天衣小院内昨晚上没有传出任何动静,那女人应该还没有对郑元青动手。”
“未必。”郑山摇了摇头,“那女人若是真的出手,整个荥阳公府都没几个人能够察觉。”
“老爷,您再不对苏晓晓动手,就来不及了。”张敬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按照族规,您六十岁之前必须晋升为大宗师,才能在国公大人百年之后继任族长之位,而只有族长才能继任世袭荥阳公爵位。”
“你所说之事,老夫岂能忘记。”郑山一脸忧愁和犹豫不定,“可苏晓晓是太一道大天师苏道陵的女儿,若是事情泄露,即使是父亲也保不住老夫。”
郑山顿了一下,又说道:“更何况苏晓晓本身是天师,并不好对付。”
郑敬东想了一下,道:“老爷,府中如今供奉院中的高手一直闲养着,何不暗中调用他们帮老爷拿下苏晓晓。”
“愚蠢!若是动用府中供奉对付苏晓晓,苏道陵第一个怀疑的便是老夫。”郑山看了一眼郑敬东:“拿下苏晓晓只是其一,关键是不能让身为天下第一的苏道陵那老东西怀疑到老夫身上,之前老夫迟迟不敢动手,便是担心此事。”
“属下明白了。”郑敬东眼睛一亮,恍然道:“老爷特意将郑元青安排到春雨斋,就是为了让郑元青背锅。”
“可是郑元青连武师都不是,就算我们设计的再巧妙,苏道陵恐怕都会怀疑郑元青不是真的凶手。”
郑山眼睛眯了眯,道:“此事老夫早有对策。”
这时,有下人汇报道:“启禀大老爷,天衣小院的郑元青求见。”
“第二天就来找老夫……”郑山神情中有些意外,略一思索,吩咐道:“让郑元青进来吧!”
……
半晌之后,郑元青一丝不苟的向郑山恭敬行礼:“侄儿拜见大伯。”
“元青不必多礼。”郑山一脸温和,面带微笑,“元青对住宅和配备的下人可还满意?”
郑元青立刻一脸感激道:“多谢大伯父关心,侄儿对住处和下人都很满意。”
顿了一下,他一脸犹豫的又说道:“只是昨晚上天衣小院中好像闹鬼。”
郑山和郑敬东顿时一愣,禁不住互视一眼,郑山一脸吃惊的说道:“怎么回事?”
郑元青苦笑道:“昨晚上侄儿正在密室里面练功,不料练至深夜准备回寝室休息时,发现侍女郑小玉躺在密室门口。”
“而侄儿第二天询问郑小玉,她却对此事一概不知,好似鬼附身了一般。”
“原来那女人已经动手。”郑山和郑敬东顿时目光闪动,心中了然。
郑元青又自顾说道:“所以,侄儿心中实在是担忧,今日特来求见伯父,想让伯父更换住处。”
“此事简单。”郑山看了一眼郑敬东,道:“管家,府中是否还有空闲的院子,若是有便给元青更换住处。”
郑敬东故作沉思之后,道:“回禀老爷,府中如今只有那天衣小院是空闲的。”
“这样的话。”郑山微微皱眉,转头对郑元青道:“元青,你只能再坚持一段时间,有空闲的小院再给你更换。”
“郑山果然不安好心。”郑元青心中冷笑,但面上却一脸担忧,苦笑道:“侄儿实力低微,实在是担心得不行,若是不能更换住处,那只好想办法提高实力。”
顿了一下,又说道:“伯父,侄儿想要观想金乌源图,早日晋升为武师,不知可否?”
这其实才是郑元青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至于更换住处,根本没有意义。
过去过来都在这荥阳公府,换到哪都不影响那个叫苏晓晓的女人对自己图谋不轨。
之所以先提更换住处的事情,无非是一种谈判营销策略。
郑山拒绝了一次,再拒绝第二次,必然会因为刚才的拒绝而有所犹豫。
这在墨非定律中被称为“登门槛效应”,俗称“留面子效应”。
果然,郑山本想拒绝,但一想刚才已经拒绝了一次,若是再拒绝担心引起郑元青对一些事情的怀疑。
再说,在郑家,嫡系和旁系以及一些核心仆从加起来足足有数万人都修炼金乌刀法,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一批武者观想金乌源图来晋升武师。
这样的规模,堪比一些大宗门。
这种事情甚至都不用经过他父亲荥阳公郑士坤过问,他随口一句话就能决定。
所以,略一犹豫之后,郑山便笑道:“元青身为我郑家嫡系血脉,虽然还没有经过你祖父亲自认定,但观想金乌源图还是可以的。”
“敬东!你去安排一下,让元青参加半个月后那批武者观想。”
郑元青顿时大喜,但不等他感谢,郑山紧接着又说道:“另外,元青既然说天衣小院闹鬼,恐怕真有邪物作祟,待会老夫就调派一位府中供奉高手过去,帮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郑元青愣了一下,心想这老东西恐怕又不安好心,但面上还是连忙感激道:“多谢大伯。”
……
“什么,这小混蛋叫我娘。”
春雨斋深处道殿内,苏晓晓听了于婧的汇报之后,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虽然已经有近四十岁,但因为修炼道术,身体肌肤和样貌都跟二十五六岁的妙龄女子一样,且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却突然多出个儿子。
最主要的是,她刚才还在谋划着如何吃了那小子。
这叫什么事……想想的确够刺激的。
“这小混蛋若是真的认本座为娘,倒也不错。”苏晓晓脸上的怒意突然烟消云散,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潮红。
对此,于婧已经习惯。
这十八年的折磨和孤独寂寞,再加上所修炼道法的特殊,让苏晓晓喜怒无常。
其实就是有病。
“你去告诉本座的宝贝儿子,就说本座要见他,看他怎么说。”苏晓晓眯着一双妩媚的桃花眼想了片刻,突然一声轻笑道。
于婧心中暗叹一声,嘴上却恭敬称是,然后去天衣小院找郑元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