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因为纹身错过了去电业局上班的机会,父母对他是失望至极,妈妈更是恨铁不成钢,原本给他铺好的路子,他是一点也不好好走啊。
他原本是计划去省城找工作,可父亲出了车祸。
那天他们选煤厂的卡车卸完煤后,撞到了韩潇的父亲,当时司机都懵了,直接跪下来痛哭不止。
韩爸爸身上的骨头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脑袋里还有瘀血,昏迷了十几天才醒来,但好像变了一个人,谁也不认识,说话也不清不楚,医生说恢复需要一段时间,这期间要不能受任何刺激。
韩妈妈流着泪说韩潇要出去,也等爸爸身体康复了再走,家里还有奶奶要照顾,他走了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所以韩潇是家里和洗煤厂两头跑,加上白丽莎毕业后时不时来找他,每天心力交瘁,就没心情给兰心苇联系。
韩潇也第一次有了生活的压力,和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心。
这天晚上,他在洗煤厂等着卸车,贾浩洋骑着摩托车来找他,他俩喝了一会啤酒,贾浩洋出来小便,他看到洗煤厂的角落里长满了狗尾巴草,有不少草被人拧成心形。
问韩潇:“这是谁这么闲弄了这么多心形,可惜这些心都粘上了我的尿骚味。”
韩潇连忙跑出去,这片狗尾巴草是韩潇专门移栽过来的,兰心苇喜欢狗尾巴草,他每次想她,就拧一个心形,他在旁边竖有牌子:禁止在此大小便,这么浪漫的事还是被贾浩洋这货破坏了。
进屋里就朝贾浩洋头上弹了个脑瓜崩,贾浩洋手机响了,说女朋友叫他看电影就溜走了。
他上了手机qq,才发现兰心苇给他留了言,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他连忙回复:小尾巴,在吗?最近我很忙,不能去看你,你不怪我吧?
兰心苇很快回复:在,没事,你忙,保重好身体,天冷了,小心你的鼻炎。
韩潇心里一暖,这个傻丫头,什么时候都在关心自己。
他俩还没来得及聊两句,拉煤的车就来了。
韩潇终于知道平常父亲为这个家做了多少了,以前他还埋怨父亲经常不回家,现在想来自己真是不懂事。
白丽莎毕业后通过笔试和面试,进了电业局工作,他抽空去医院韩爸爸,也会带着礼物去韩潇家里看奶奶,总而言之,她是韩家儿媳妇的不二人选。
这天晚上,贾浩洋邀请韩潇喝酒,庆祝他进人社局上班,工资不高,旱涝保收,稳定啊。
韩潇最近太累了,难得今天厂里没什么活儿,就多喝了几杯。
他问贾浩洋难道一辈子就这样按部就班上班了么?
贾浩洋跟他干杯:“咱不是去省城闯了吗?那都是人尖待的地方,咱要是去了估计只能喝西北风,去哪里不是生活啊,哪里有在家舒坦。”
韩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是啊,省城那地方真是人尖待的地方,小尾巴是人尖吗?她笨的要命,如履薄冰的生存着。他父亲生意做得虽然不错,但还是希望孩子们能去公家单位上班,又体面又稳定,还不至于这么脏累。
想起了兰心苇,韩潇的心里突然涌过一股暖流,他不曾向她许诺什么,但好像已经跟她海誓山盟了了一般。
几个结拜兄弟,家里有条件的都上了班,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有的在外打工,有的做起了小本生意,甚至有一个已经订了婚,未婚妻打了几次电话被催走了。
韩潇和贾浩洋一直喝到了最后,贾浩洋看他有心事,自己也不敢多喝。
凄冷的大街上,贾浩洋搀着韩潇在路上走,最终韩潇忍不住“哇哇”吐了起来,贾浩洋边拍边说:“喝这么多干啥?以后我还敢不敢叫你出来可,白丽莎可是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看着你,我看她现在好像也变懂事了,换作以前她早都怒气冲冲进来了。”
“别给我提她,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我的小尾巴,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省城,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韩潇坐在路边的台阶上喘气,把手机递给贾浩洋:“给我拨通她的电话!”
贾浩洋给他捶背:“我看,还是别打扰人家姑娘了,你这又没跟人家表白过,又不能给人家安稳的生活,就当个好朋友多好。”
“那好,我现在就表白,我韩潇今天、现在就表白,快拨通电话!”
这边兰心苇已经进入了梦乡,突然的铃声响起,她迷迷糊糊的接通:“喂,耀阳哥,怎么了?”
之前有一次家里的卫生间管漏水,楼下的半夜出差回来,水已经漏了不少,人家找到物业,物业跟江耀阳联系,江耀阳又给兰心苇打了电话了,让她先把阀门关了。
也只有江耀阳半夜给她打过电话,所以她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叫了江耀阳的名字。
电话这边,韩潇的酒醒了一半,贾浩洋也觉得不可思议,兰心苇是不是疯了?难道他们俩在一起了吗?
韩潇生气的说:“我是韩潇,不是你的耀阳哥。”
这一生气,表白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兰心苇吓得赶紧坐起来,妈呀,她刚才说了什么了,结结巴巴的解释:“奥……对不起,我睡迷糊了,怎么这么晚打电话?”
韩潇醋意大增:“不这么晚打电话,我怎么知道江耀阳在你心里的位置那么重?”
偶尔有过往的行人看着路边的男人在吼叫,投来了疑惑眼光,一个骑摩托的男孩停下来对他们说:“是不是失恋了哥们?”
“滚!”韩潇怒吼。
贾浩洋去拉他:“我说韩潇,你声音再大点警察都该来了。”
“喂,你怎么了?”兰心苇在电话那头听见这边乱哄哄的声音有些焦急,她才发现,这么久了,她居然对韩潇没有什么称呼,这让她有点郁闷。
“我…我是你的谁?你说,我是真的生气了,刚才你叫江耀阳叫得不是挺亲切的吗?对我的称呼就是一个你字吗?”
兰心苇一时语塞,她在日记里叫他“潇潇”,可在相处的过程中,好像没什么称呼啊?
“我……”兰心苇脑子还没转过来,那头电话就挂断了,她拨过去,电话已关机。
“坏了,这家伙真的生气了,居然手机关机。”兰心苇 钻在被窝里约莫着自己会失眠,不想一会就进去了梦乡。
这头的韩潇不知道手机没电了,依旧怒气冲冲地说:“你无话可说了吧,你是不是心里就没有我?”
贾浩洋夺活手机,一脸无奈的说:“哎呀天哪,恋爱的人智商果然是零啊,我说老大,你手机没电了啊,你再跟谁说话呢,真是的。”
韩潇扶着贾浩洋起来,晃晃悠悠的说:“你说,我为什么那么怕失去她,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怕失去一个人,可是现在,我是怎么了……”
贾浩洋说:“不知道,必竟我也谈了那么多场恋爱,也没有要死要活的感觉,谈的时候甜蜜,分手就分手呗,谁也不是谁的谁,离了谁谁不能活啊?离了谁地球不都照样转,要我说啊,你干脆让兰心苇过来D市不就好了吗?不行不行,还隔着白丽莎呢?你说白丽莎大美女,多少人追求,非得要吊死在你这棵歪脖子树上……”
一阵小风吹来,韩潇的酒醒了大半,他在贾浩洋后背上使劲拍了一下:“唉呀,你这货真是唐僧念经啊……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