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风虐雪饕，整个云岭关被白茫茫的大雪覆盖，滴水成冰寒风刺骨。

到军营的第一夜，陆霄羽手脚已被冻的失去知觉，躺在简陋的营帐中，根本无法入眠。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姜念安所说的那番话。

也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才知晓赤鹤军多年来的艰辛。

营帐外是呼啸的风声，他双手枕在脑后思绪翻涌，脑海中全是离别前，姜念安和自己单独相处时的模样。

“小鱼儿，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有信念、有本事的人。或许这些话我根本不该开口，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赤鹤军就此走向灭亡。”

“且不说赤鹤军是我爹，和兄长的毕生心血，单是他们坚守云岭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姜念安说话时，直视着陆霄羽的眼睛，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坦然的不染一丝尘埃。

陆霄羽不卑不亢，沉声道，“你别忘了，我是陛下钦点的禁军统领，同时也是一名武将，自然理解将士们的不易。可驻守边疆的艰苦，并不能成为谋逆反叛的借口！”

“陆霄羽！我爹和兄长忠心耿耿，他们是保卫黎荣国的英雄！”姜念安情绪突然激动，她的手指紧紧揪着陆霄羽的衣袖，疾声厉色道。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轻颤，却掷地有声，“我爹没有谋逆，赤鹤军更不会造反！”

大将军姜鹤年的为人，陆霄羽是很清楚的，更何况，姜家祖上三代，皆是卫国戍边的将领。

当初说姜鹤年谋反，陆霄羽根本不相信，若不是当时他被在宫中，自然不会对姜家之事坐视不理。

陛下忌惮大将军手中的兵权，是朝野尽知的，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替姜家说话。

察觉到自己言语过激，陆霄羽声音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我知道，他们都是值得敬佩的大英雄！”

“秦毓恒早就拿到了兵符，只不过，赤鹤军并非只有兵符能调动，他也是明白这一点，才会故意提拔莫翎枫。”

“而我，也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用来笼络朝中武将，拉拢莫翎枫和赤鹤军的工具而已。”

早就猜到，姜念安留在后宫的目的，可亲耳听见她说出这些，陆霄羽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带你走！”

“小鱼儿，别白费力气，我是不会离开皇宫的。”

事到如今，姜念安还是那般决绝，拒绝的毫不犹豫。

“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做皇帝的傀儡。我不会逼你任何事，等你到云岭关之后，自会明白这一切。”

从钟粹宫离开时，陆霄羽脑中一片混乱，可此时此刻，躺在寒冷的营帐中，他的思绪却格外清醒。

有些事，或许他真的该好好考虑。

无论如何，云岭关驻守的赤鹤军，不该成为权利争斗中被舍弃的棋子！

他们以血肉之躯常年坚守，才换来千千万万百姓的安稳生活。

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

不管朝堂局势如何，无辜的百姓和将士，都不该白白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