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哥几个也别费那劲了,依我看这王爷墓八成是和东陵结构差不多,后面都有自来石顶着,没有特制的钥匙根本打不开,不如干脆学孙殿英那孙子,用炸药炸开得了”
“这主意我看成!简单,粗暴,俺喜欢!”憨蛋儿第一个同意。
吴德贵也点头赞成,显然他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没成想平日里墙头草的狗胜子这次却一反常态。
“好什么好!田坏水啊田坏水,我看你应该叫田馊水,出的什么馊主意,亏得你还玩带响的,你要找死可别他妈拉着狗爷,也不看看这是哪,皇陵能跟这儿比吗?这儿可是在地下,你打算拉着大家伙给王爷陪葬吗?”
“这老小子说的没错,到时候墓门是被炸开了,咱们也都得埋在下面,是我大意了没想到这儿,还是在琢磨别的办法吧”田金水也说。
“想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到嘴的肥肉难道让它飞走不成?”憨蛋儿懊恼道。
正当众人再次陷入僵局时,却不知危机也悄然而至,洞口原本顺下来的绳子,竟然被一寸一寸的......。
“一峰!回家吃饭啦!”
“哎呦!妈!妈!疼!您轻点,我耳朵都快被揪掉了!”
“这回知道疼了!你个臭小子!叫你好几遍了都,瞧瞧几点了也不知道回家”
“四哥见笑了,小峰这孩子啊被我惯坏了,老是给您添麻烦,您别介意啊,还没吃饭吧要不到我家吃点,老张也该下班了,你们哥俩顺便喝两口”
母亲的出现打断了故事,我很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可母亲的催促使我不得不离开,只好用求助般的眼神望向四爷,没成想四爷却微笑着向我摆了摆手,那意思好像在示意我明天再来,没有办法,最后只能乖乖跟着老妈回家。
当我第二天再来听故事时,四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直到许多年后才再次见到他。
时光荏苒,一晃已经过去多年,退伍回来的我也参加工作快一个月了,和大多数人们一样,浑浑噩噩的过着属于自己普通人的生活。
周末闲来无事,打算出门走走,凑巧碰到个儿时的玩伴,闲谈之际不禁感叹时间飞逝,转眼间身边的人和事都发生了许多改变,一时心血来潮,便打算回去小时候住的地方看看,尽管我家已经不住在那里,可还是想去转悠一圈。
走在儿时玩耍的街道上,低矮破落的建筑已经不多见了,可没成想眼前就出现一座宅院,一段记忆顿时涌现在脑海中,记忆里有个熟悉的男人站在院门口,嬉皮笑脸的冲我打招呼。
想起当年给我们讲故事的赵四爷,讲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儿,到如今依旧深深的吸引着我,还挺令人怀念的,尤其是最后那段没来得及听完的下墓故事,也时常让我浮想联翩,很想知道后面的情节是怎样的,可就当我真的知道后,竟然开始纠结是不是不该有这份好奇心。
正当我驻足神游的时候,一道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嘿!小子,可还记得四爷我么?”
肩膀被人一轻轻拍,熟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连忙扭过身子,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还是那头羊毛卷,带着副深色蛤蟆镜,脸上那道刀疤依旧狰狞,咖啡色的皮夹克,后面还背着一个大大帆布包,包里应该装了很多东西,看上去鼓鼓囊囊很沉的样子。
“四,四爷?”
我试探性的问到,因为实在想不到,时隔多年竟然真的还能再次遇见他,要知道上次那个听一半就被母亲叫回家吃饭的故事后,第二天他就神秘消失了,再后来听说他匆匆回来过一次,可那时候我们已经搬走了,就在不曾再见过了。
此时,我的心情激动万分,或许出于对故人的思念,毕竟我小时候除了家人外,赵四爷对我还是蛮不错的,父母工作忙时,也总是在四爷家里蹭吃蹭喝,偶尔还会住在他家,整宿的听他讲述冒险故事。
又或许是回味他肚子里的故事,他讲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冒险,使本就好奇心极重的我仿佛受到某种牵引,牵引着我想去探究下一个故事中的秘密,当然也包括那个还没听完的故事。
“嘿嘿!傻小子!正是四爷我”
“四爷真的是您!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大白天的做什么梦啊!如假包换我赵四儿又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好多年没有见您了”
“是有些年头喽!而且你小子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没看见四爷背着行李吗?咋还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赵四爷说着,一把将背上的行李朝我甩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接过,没成想这包还挺沉,差点一个踉跄。
“小子!我发现你不光没眼力见,身子骨也忒差了些,不是说当过兵吗?就你这样的部队能要,都是你祖坟上冒青烟”赵四爷说。
没想到,时隔多年,赵四爷的嘴还是那么损,于是我连忙说:“是是是!我哪能跟您比啊!您是谁啊,您是四爷!形容您那一般都是什么貌比潘安,心似佛祖,智赛诸葛亮,是力超楚霸王”
听我说着,赵四爷美滋滋起来,嘴角渐渐向上翘,刚想说些什么,又差点被我接下来的话给气晕过去。
只见我扭过头又说:“那个老天爷啊!我张一峰刚刚说都是假话,跪求原谅!跪求原谅!都是旁边这老胖子逼我说的,求您天打雷劈的时候劈他别劈我啊,这老胖子除了会吹牛其他的可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啊!”
说完,我还双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气的赵四爷突然一脚正踢我屁股上,尽管我有所防备,赶紧躲开,可还是被他给踢到了一点,别说这力道可是不小,疼了好一会儿。
“臭小子!走!来四爷家里坐会儿”
我们爷俩一阵轻松笑闹,四爷领着我来到宅院门前,从兜里翻出一把黄铜钥匙,打开门上锈迹斑斑的门锁,随着大门被推开,一阵尘土飞扬,呛的我俩连忙捂住口鼻,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满院荒凉,有的杂草足足有一人来高,听见动静的麻雀从草丛里“呼啦”一声四处乱飞逃窜。
“咳咳!我说四爷,您这是多久没回家了,这都快赶上您故事里的荒坟圈子了!”我有些放肆的说。
四爷瞪我一眼:“放屁!小屁孩儿不懂别瞎说,这叫亲近大自然,不过确实有些年没回来了,要不是......”
话到了一半,四爷忽然戛然而止,没再继续说下去。
“要不是什么啊,四爷”我不由得好奇。
“没,没什么,走咱爷俩进屋看看去”
我狐疑的看向四爷,尽管四爷极力掩饰,可我还是捕捉到他脸上那一瞬间不自然,只是稍纵即逝又恢复了正常,毕竟每个人心里都可能埋藏着不能对人说的秘密,于是我识趣的没再追问,假装没看见,跟着他朝屋子里走去。
打开屋门,这次有了前车之鉴,门被推开的瞬间,我俩几乎同时闪身屋门左右,毕竟谁也不想被弄的灰头土脸。
屋子里情况要比院子强些,临走时显然经过四爷打扫,室内的家具也都被防尘布罩着,在我们爷俩一个多小时的奋斗下,屋子里总算能坐人了。
刚收拾完,四爷有些肥硕的身躯一屁股坐在春秋椅上,和我闲聊起来。
“我说小子!这么多年不见,当初的小屁孩儿都长成精神小伙了,差点没认出来”
“是啊!我也没成想,四爷您是和以前一样风采依旧,一点也没变”
“哈哈!你小子倒是会拍马屁,这话四爷爱听,不过岁月不饶人呐!老了就是老了,不服不行啊”
说实话,我倒是真没觉得他老,除了那头羊毛卷,夹杂了几根白丝,其他的基本没啥变化,再有就是似乎比印象里更胖了几分,说话做事依旧那么不着调。
东拉西扯的闲谈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下来,四爷留我陪他喝一口,我也没拒绝,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不回家吃饭了,或许是因为我长大了,母亲也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催促我回家,只是让我在外面少喝点酒。
挂了电话,我和四爷去了菜市场,买了几个下酒小菜,拎着两瓶牛栏山,高高兴兴的回到宅子里。
四爷问我能喝多少,我也没有隐瞒,毕竟当过兵的有几个不能喝点的,没想到却被四爷嘲笑我的酒量,这顿时激起了我年轻人的好胜心,一杯接一杯的跟他对拼起来,最后这顿酒喝的不光通透,连家门口都找不到了,在离我家不远的马路边睡了小半宿,父母见我很晚还没回家,担心的找出来,在颗大榕树下发现了我,把我拖回了家里,好在是七月份,这要是冬天可就有罪受了。
自那顿酒后,每次见到四爷,他都会拿这事打趣我,说我这小酒量就跟幼儿园里的小孩儿似的,一点挑战性都没有,还顺便吹嘘他在我这个年纪能喝倒一条街,听的我是一阵无语,偏偏又不能反驳,谁叫咱是这老同志的手下败将呢!得!俩字认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