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面包车的停下,我透过车窗玻璃向外望去,尽管已经是后半夜,可借着明亮的月色依旧可以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我确信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因为四周的景色都是我所不熟悉的。
这里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街道,街道两旁一间间商铺林立,看得出如果是在白天应该很繁华,可是在此刻,只有昏暗的街灯照射在空荡的路面上,除了街头处有份早点摊儿,正在有条不紊的支着锅灶,看样子也是刚刚出摊,再有就是我们这一行人了。
正当我还在四处观望,面包车的侧门突然被拉开,有人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从面包车上给拽了下来。
“你要干嘛!!”我被李四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小子!我说的话从来都不会重复第二遍,所以最好别挑战我的耐心”李四恶狠狠的说。
这时,四爷也从车上跳下来,伸手想阻拦李四,没成想李四的手依旧紧紧的抓住我衣领,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四爷不禁怒气上涌,“死人脸!你赶紧给我撒开,可别太得寸进尺,四爷我可说过了,这小子以后我罩着,真当老子是摆设,不敢揍你不成?快松手!”
“张一峰!你给我记住,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不知道是不是四爷的威胁起了效果,李四撂下句狠话后,便放开了手。
“我操!我TM弄死你!”毕竟我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与愤怒,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心头,当下作势就要冲过去教训他,哪怕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正当我即将如同箭矢一般射出时,一个肥胖的身躯一把将我给抱住,力气很大,致使我的身体立马动弹不得,正是身旁的四爷。
“一峰!听话别冲动,你不是他的对手,这么冲上去只会自讨苦吃,四爷回头会帮你出气,但不是现在”老胖子四爷的话在我耳旁传来,使我被愤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明了不少。
可我依旧嘴上不服气,毕竟年轻人哪个不是冲动、好面子,我也不例外,于是我嚷嚷着:“死人脸!我日你大爷!别以为小爷我怕了你,早晚有天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揍到连你亲妈都不认识你”
李四听到这话,突然停住了往前的脚步,缓缓的转过身子,眼神冰冷,寒芒乍现,如果眼神真能杀人的话,我相信他立马能瞬间蹦射出许多把刀子,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只是这笑却还不如不笑,十分渗人。
李四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蹦出一句:“呵呵!是嘛小子,过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我们两个就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正当剑拔弩张之际,李四身后的门突然响起,发出一道清脆的开门声,两扇大门被一双手缓缓推开,从里面走出来个中年男子,看岁数应该和四爷差不多,甚至还可能大上一点。
“够了!小四儿!”男人说话声音十分威严,中气十足,仅一声就将死人脸给呵斥住了。
四爷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抱着我的手臂此时也放开了,我能感觉得到,刚刚四爷手心里全是汗,或许这就是李四的恐怖吧。
“哎呀!季昌大哥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了,哈哈!”胖子四爷假模假式的嬉皮笑脸。
“呵呵,赵四儿兄弟别来无恙”说着朝四爷一拱手。
“没事!兄弟我好的很”四爷还礼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来来来!进去在聊”
男人伸手朝我们作了个请的手势,四爷赶紧拉着我越过了李四,奔着那道门走去,随后男人朝李四瞪了一眼,吓得李四瞬间没了脾气,乖巧的像个刚过们的小媳妇儿,跟在男人身后也进了门。
刚一走进大厅,我就被深深震撼到了。这里也是一间商铺,面积约有百十个平方,十分宽敞,东面的部分被屏风隔离出来个小间,里面放置着桌椅,看样子是用来谈事儿的会客厅,除此之外,剩余的空间都几乎被货架子给摆满了。
什么古玩、字画、各种样式的瓷器是应有尽有,再往里面的一排低矮柜台上,摆满了翡翠玛瑙之类的东西,有的已经过雕琢,做工精美,一眼就知道是出自大师手笔;有的还是原石模样,不过这些原石的尺寸大小惊人,成色也是世间少有的极品,就连这些摆放物品的货架、柜子,如果遇到识货的主,也会知道价值全都不菲,因为最次也都是上等的紫檀木或者黄花梨所制成。
尽管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可头一次面对这么多古玩、古董,我就算再傻也知道这家店的老板绝对有钱,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这时,刚刚那个男人信步进来,先是看向四爷,随后又冲我点头,微微一笑道:“二位请随我来”
跟随着他的步伐,我们由打柜台穿出,又从前厅穿堂到后院,再走过院子里的连廊,这才来到内宅的正厅里。刚一进屋,我就又被震撼到了,尽管没有刚刚前堂的满目琳琅,可大到家居桌椅,小到花瓶摆件,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男人伸手邀请我和四爷,坐到正厅两旁的太师椅上,并且将提前泡好的茶水,亲自上手给我俩一人添了一盏,出于礼貌我道了声谢,随后起身接过茶杯,顿时闻到一股独有的茶香四溢,轻轻抿上一口香茗,清冽、甘甜的味道回荡在唇齿之间,令人久久不能忘怀。
尽管我平时不怎么喝茶,更别提懂茶了,但在单位上班,或多或少的也接触过一些,好多领导干部都会珍藏些好茶叶来招待客人,我也曾经有幸品尝过,不过跟眼前这个相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完全没什么可比性。
品过茶后,男人笑呵呵的开口:“想必这位小兄弟就是张一峰吧,果然是英姿俊朗器宇轩昂啊!”
“哪里!哪里!我看您才是气度不凡,您不光人有富贵之气,这满屋子的藏品全都是贵重宝物,价值连城,岂是一般人能比的”我也老气横秋的客套道,毕竟上了一个多月班,平时也没少见领导们互相吹捧,在耳濡目染的熏陶下,自然也能照猫画虎。
“呵呵!少年老成,好好好!鄙人不才姓李名季昌,是李家上一辈的长子,也是现在李家的当家人,当然你对我可能不太熟悉,可我侄子李兵你肯定认识,我正是他的大伯”
听他说到这,我突然明白了,敢情这个叫李季昌的,是李兵父亲的大哥, 李兵的亲大伯。
“您就是兵哥的大伯啊,以前老听兵哥提起,说您为人随和,气质儒雅,而且喜欢结交朋友,同时还是一位商界少有的盖世奇才,我早就对您十分敬仰了,既然您是李兵的大伯,我和李兵年纪差不多,好的跟亲兄弟似得,也就斗胆叫您一声大伯吧,还望您别嫌弃”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说出了这么多阿谀奉承的话,
四爷也没想到,平日里油腔滑调的我,拍起马屁来也能口若悬河,当下放心起来,笑眯眯的喝着茶。
“哈哈!贤侄哪里话,以后你就叫我大伯,李兵能交到你这个兄弟,也是他的福气”李季昌笑呵呵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和我客套的很热情,很熟络的样子,可我并不太喜欢眼前这个人,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总觉得这张和煦的笑脸背后,隐藏了很深很深的东西,真是个让人琢磨不透的老狐狸。
之前的时候,听李兵也偶尔提及过些家里的事情,李兵父辈有弟兄四个,他父亲在家中行二,名字叫李季铭,其余的还有一个大伯和两个叔叔,或许是李家在李兵这一代只有他一个是男孩儿的缘故,整个家族都把他捧在手心里,李季昌对侄子李兵也是从小就格外照顾。
不过,不知为何李兵却对他并不怎么感冒,评价也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厌恶。
四爷这时放下手中的茶杯说:“恭喜季昌大哥又有了个好侄子,只不过我说句不合时宜的话,这赶了一宿路,尽管是坐在车上,可浑身上下的每块骨头都快被颠散架了,累先不说肚子也快被饿瘪了,您看.......”
“哎!你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们赶了一宿路,那个小四你去带着赵兄和张贤侄到旁边收拾好的客房,随后在安排些吃的,直接送到他们房间里”李四听到后,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李季昌又转头冲我和四爷说道:“赵老弟你和张贤侄先去客房休息,有什么事情等休息好了咱们在聊”
我看的出,四爷应该是故意打断谈话,毕竟路上都一直是李四在开车,我们两个基本上都在休息,顶多坐久了会有点腰酸背痛,简单的活动一下筋骨也就没事了,所以此刻精神头还是很足的,根本用不着休息,最大的可能就是四爷有话跟我说,又不想李家人听见。
李四领着我们来到后院的一间客房,推开门示意我进去,可四爷却是不乐意,非要跟我住一间房,李四没办法,只能带着我们来到不远处的另一间客房,这次是个双人间,四爷率先走进去,抬眼四处打量了一番,冲我招呼一声,也不理会李四,径直“砰”的一声顺手把门给关上了,直接将李四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