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城。县衙会议室内，张明召集一众连级以上军官以及吴老汉开会商议年后向北进发的事宜。

“依往常所闻，明年春天回暖，鞑子还会南下劫掠。”在张明宣布议题后刘威首先发言，“属下认为先取商县为宜。取下商县再取临邑，惠县。在三县招募兵士，编为二营，驻防此三县。当下不知鞑子有无新占京城以南的州县，济阳军兵力不足。当以稳固地盘，增加人口兵力和仓储为要务。”

“若确知京城和济州周边州县未被鞑子占据，在扩编后也不妨继续扩张地盘。”刘威继续说。

济阳，商县，富阳都是济州下设的县。

“你们有什么建议吗？”张明听完刘威的发言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发问。

“此前听闻商县尚有义军，若相遇当如何处置？”李二说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张明说，“但在济阳军控制的区域任何其他武装不得进入。否则以《济阳军规》关于入侵者的条款处置。”

虽然听着有些别扭，众人还是听明白了张明话中的意思。

会议如往常一样很快结束。张明决定年前再从超市运出一些物资工具和车辆，为向北进发做准备。过完年后便派一个连去占领商县。

当天下午收到了富阳城童大人的书信。张明让刘威代写了一封回信，表示已经收到童大人的书信，将静待朝廷的议事结果。最后说了些祝贺新年的话语。

...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张明感觉越长大时间过得越快。转眼间他来到这个世界三个月了，明天就是新年。这是第一次不在家过年，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看着四方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孤单的他越发落寞。

他想看看家人们的视频和照片，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了。记得明明就在裤兜里放着，却不翼而飞。张明第一感觉是有人趁自己不注意偷走了手机，自己不止一次在人前点击手机进入超市，之后身边空地上就会出现一些好东西。这样做得多了，难免被有心人觉察手机的秘密。何况还有几人本就知情。即使自己已被神化，也总会有胆大够贪的人行险。如果没有那就不是人间了。

想到这里他倒并不担心拿到手机的人会进入超市，因为对方压根打不开手机。不管密码，指纹还是人脸ID都只有张明自己可以解开。

张明担心的是那人会毁掉手机，这样自己可能就再也没办法回到超市了。没了手机，张明也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到哪里。

而这事，现在又不能声张，一旦被众人得知，自己并不确定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张明觉得现在任何人都有可能来杀掉自己。没了手机，自己的穿越一不小心就快到头了。

有些事情常常就发生在人们因担心想起它时。

正当他急匆匆赶往县衙时，身后传来一声他不熟悉的呼喊声：“头领大人！”

张明愣了一下，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身边，鼻孔里吸入了一股硝烟味。

“轰轰”两声巨响，张明当场被炸死。都没有看到是谁朝自己扔出了炸弹。

...

迷迷糊糊又一次睁开了双眼，张明再一次回到了超市仓库的货架前。恢复清醒，他便赶紧朝先前放手机的裤兜摸去。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里面还是没有手机。

张明猜测死后回到的时间点还是最近一次用手机回到超市的时间。这样死掉，在那个时间点之后在超市外的做的事就全都白费了。

张明走出超市，果然回到了那个时间点。他又一次来到了吴老汉管理的仓库，李二和李四正带着一群士兵领取军需。张明摸了摸裤兜，依然没有手机。

整个下午，张明都留在仓库里和吴老汉交谈。吴老汉没有表现出一丝异常，反而因张明留下陪自己交谈显得很高兴而说了很多话。

天色将黑，张明告别吴老汉步行回县衙。张明没有带自己的护卫。手机被偷这件事让他无法相信身边的人。

在快到县衙时，似曾相识的一幕出现了。身后一个急匆匆的脚步朝自己赶来，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张明还没转过身来，那人已经从后面绕到张明左侧稍前的位置。

“大人，营部欲提拔一批军官，以便扩编后编入新营。还请大人过目。”来人却是营副李二，他从腰间掏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向张明。

“知道了。”张明接过小册子，“我回去看，明天给你答复。”

张明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听陈威说过李二做过不少大案，偷盗手法高明，但其人好赌又嗜酒色，偷盗所得虽多却很快挥霍一空。

而刚刚那似曾相识的一幕却正是在手机丢失前不久发生过的。虽然他不能确定李二是不是借机来偷手机，但高度怀疑。

而且张明现在很困惑之前的手机现在在哪儿？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在自己被干掉而回到超市复活后，死前不在身上的手机会去哪。

回到县衙，张明翻看在物流仓库拿出的一本书，这书第一页的第一句这样写道：“在以逻辑为规则运行的世界里，逻辑上可能的皆有可能，逻辑上不可能的绝无可能。”

看了没几页张明便捧着书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他感觉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本书。书上写道：“演绎之世，万物充之，人为之长。循环往复，周而不止。天之道，万物必有始，万物终有终。人之道，妄而始者繁，慎而终者稀。天机者，可逆演绎，可知始终也。得天机者，幸之至也。”

这一觉他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却睡得很香。梦中的一切都不像是在做梦，反倒是现实更让他觉得像是一场梦幻。

毫不迟疑，他命令士兵们操作飞艇做好飞行准备。在一切准备完毕后独自驾驶飞艇向北飞去，一直飞到燃料耗尽，从数百米高空坠落。

回到超市，张明没有再着急出去。而是径直来到了超市一楼的手机卖场。他从柜台下取出一部全新的手机。开机，启动进入系统。没有出现激活界面或者插入SIM卡之类的界面。

张明期待的“进入超市”图标又出现了。他接连拿出几部手机开机，每一部都有“进入超市”的图标。

即使他把一部没有开机的新手机带出超市打开后，手机也一样有“进入超市”的图标。

一番操作后，张明大概明白了其中玄机。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是李二偷了手机，但张明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他确定是李二干的。

但是张明已经放下了那只手机，只当它在自己被干掉时就随着时空的回溯湮灭了。

作为系统回溯时间点的记录变量，一种关键系统资源，在系统回溯时若离开了它的作用范围理应被回收或重置。否则这系统很容易出现崩溃性BUG。

张明认为这个系统很强大，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

假定是李二偷了手机。在手机被偷走后，张明一旦回到超市，它就应该被系统回收或重置了。这时超市外的世界是静止的。

张明随后又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最信任的人--吴老汉来验证这一猜想。他把自己从超市带出的两部可以进入超市的手机中的一部交给吴老汉保管。

结果手机只要到了吴老汉手里，无论是原来就处在解锁状态还是吴老汉拿到后用密码解锁，桌面都会变成普通手机桌面，不会出现“进入超市”的图标。

而手机一旦回到张明手上就会多出一个“进入超市”图标。虽然逻辑上说还有其他可能，但张明还是决定相信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通过手机进入那个超市的人。

现在的情况是，张明重回超市外的世界后，由于时空的回溯，李二还没有动手偷手机，原来那部手机更不会在他手上。

李二还没有犯罪。

但这并不意味着张明打算放过李二。知道巨大的风险存在却不加预防和处置，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