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日不同。
秦时铭今天没在申时前回府。
而是在将军府留了饭。
傍晚的时候,他与初一的娘亲,大哥靳青峰,二哥靳无羁,陪着初一玩耍,直到她沉沉睡去。
“子辰,三日后,你也要来西郊学堂了吧。”靳无羁一说话,嗓门极其洪亮,语速也快。活脱脱就是个大铜锣。
秦时铭点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靳无羁像极了靳云大将军。
眉眼到身形,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明明和自己同龄,却高出自己一头,看上去和靳青峰差不多高。
秦时铭知道一个秘密,关于靳无羁的。
这是自己的母亲孟氏关起门来,在家里念叨的事。
孟氏与徐氏待字闺中时,是手帕交。感情甚笃。在怀子辰时,她与徐氏一道诊出有孕。
孟氏性子跳脱,向来我行我素。哪怕怀孕,也常粘着徐氏,在一处晃荡。
玩笑中,孟氏说起腹中两孩子有缘,若是男孩子就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就订娃娃亲。
徐氏没有理由拒绝,只笑着敷衍说“好”。
但心中其实不大情愿。
徐氏自己就是指腹为婚。
嫁给靳云十四载,两人一没情分,二没共同语言,只有些举案齐眉的相敬如宾。
她怕这一胎是个女儿,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因为父母之命,失去自由的神采。
她整日见着孟氏被国公爷捧在心尖上宠,两人意气相投,耄耋情深。孟氏满心满眼都是欢喜,说她不羡慕,那是假的。
徐氏觉得,孟氏的归宿,才是女儿家应该有的姻缘。
这是徐氏心里极隐秘的心事,从不对任何人提起。孟氏自然不知。
似乎世事就是这样。
被爱的始终有恃无恐,懂事的人,始终有一副被委曲求全撑大的涵养和包容。
后来,靳无羁和秦时铭先后出生,孟氏恼了好一阵。
趁着大将军出征在外。孟氏偷偷撺掇徐氏,给靳无羁做女儿家的衣裳穿。
靳云这一仗打了三年零十个月。
靳无羁在家里,穿了国公夫人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套漂亮衣裙。
当然这事都是关起门来悄悄做,小丫鬟婆子一干人等,自然都不知道。
孟氏也只是偶尔在只有一家三口在的时候才说出来,逗个乐。
末了总要嘱咐秦时铭一句,他的媳妇已经内定了,是大将军府下一位小小姐。
秦时铭是见过靳无羁穿小粉裙子在花园里跑的,很小的时候。
那时候靳无羁还长得不像靳大将军。
现在嘛…他打量了一眼靳无羁。
【五大三粗一个莽夫】秦时铭腹诽。
秦时铭自认是个善良的人。
像靳无羁穿过小裙裙这种丢人的往事,他不会轻易告诉靳无羁的。
要说也得是等他什么时候大婚。要在他像个花孔雀一样敬酒的时候,跟兄弟们分享这个秘密。
秦时铭是懂助兴的。
助谁的兴,可就不一定了。
想必,那时候,靳无羁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里,秦时铭侧身,巧妙地躲开,靳无羁伸出来,想要揽着自己肩膀的胳膊。
嘴角噙着高深莫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