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铭一番话,叫靳青峰刮目相看。
小小年纪,如此心性,是极好了。
原本将军府与国公府,只女眷之间走动频繁。
恐有结党营私之嫌,两府的公子不常往来。
靳圆圆与秦时铭结亲一事,靳青峰心中有所顾虑。
这位准妹夫倒是挺热络,小妹之前生病,他总来探望 ,能看出几分真意。
但光有些少年欢喜有什么用?
靳青峰已议了亲,他知道男女欢爱、两情相悦,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区别。
玩伴是玩伴,爱侣是爱侣。
他担心秦时铭只是小孩子心性,觉得好奇,所以表现热络。
秦时铭在外很低调。
文武皆不出众,但也不差。他从不惹事,也不怎么与人结交。
在学堂,靳青峰不方便考验他的人品,贸然打听,又恐徒生事端。
如今看秦时铭行事光明磊落,有分寸,于是生出亲近之意。
他的话,也就多了起来。
徐氏担心秦时铭迁怒,再与自己两个儿子闹出什么不快,差婢女借着上茶的机会,盯着几人动向。
万一有什么不好,她也能立刻过去平息,免得像此次徐、秦二人这般被动。
听到小丫鬟说,暖阁里这会儿气氛好得不像两家人,倒像是嫡亲的兄弟姐妹在叙话一样。
徐氏悬着的心,稳稳落了回去。
心中对前世秦时铭的那点芥蒂,到底是消了。
命由天定,事在人为。
徐氏知道,秦时铭是个好孩子。
至少现在,风光霁月,坦荡宽仁。
她要阻止潜在的危险发生,不应该草木皆兵。反应沉得住气,在暗处,抓住所有机会。
秦时铭是囡囡的机会,秦淑婉是清尘的机会。
若真有变数,险境陡生,最坏的打算,尚可把囡囡和徐五托付给国公府。
暖阁里的人不知徐氏的满腹心事。
少年人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肆意自在。
初一放下手里的玩具,十分好奇地盯着几人谈论前朝梁帝那祸国殃民的妖妃江宝珠女士。
“十五,他们说的那个梁帝,好像我们那里有个周什么王,烽火戏诸侯啊。”初一分神对十五道。
她现在已经不像最开始穿越过来那样,一分神和十五讲话就发愣。
一心二用,她已炉火纯青。
十五扑闪着金色的翅膀,落在初一肩上,说,“是周幽王,江宝珠的原型应该就是褒姒,裂帛听音的剧情有,烽火戏诸侯的类似剧情也有。”
初一恍然。
看来这本书和自己前世所处的那个时空,有些关系。
搞不好就是那里的某个作者写的。
思绪被牵回现实。初一不得不感叹一句,“秦时铭这人,倒是讨喜。”
“作者是亲妈吧,长得好看,三观正,有能耐,有手段,会做人。”
“是了,宿主,我方才听他说,人一动十万八千念,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当有取舍。也觉得他确实不错,配得上宿主。”
十五想了想,又说,“虽说有原著,但这些也都是活生生的人。原著写不尽的地方,人都还好好活着。”
它想说,或许并不是什么作者设定,而是秦时铭自己生出了很多智慧。
初一正被十五上一句话调侃得小脸一红,没听清后面它说什么,她扭捏地道,“什么嘛,什么配不配的,哪跟哪啊,乱说。”
初一的心里有一丝丝甜,未婚夫未来可是是极品美男哎,这谁能扛得住。
靳青峰见初一脸红,以为她热着了,于是放下茶盏,走到初一旁边,将她夹袄脱了,只着锦衣。
他清朗的声音夹杂着叹息,仍在与秦时铭说着话。
“诚然,前朝众臣,将民怨都牵到妖妃身上,那梁帝难敌众怒,最后还是处置了妖妃。”
靳无羁有些气愤地插话,“那又怎样,该亡国还不是亡国了。事是狗皇帝做的,罪都推到一个女人身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自然是梁帝无能。”秦时铭想也不想就答,“自与那宝珠夫人无关。”
他略停顿一下,又说,“就好像我想哄圆圆开心。我可以和徐五接着打。但这样做不对,我就必须放弃这个做法,换别的法子哄她开心。”
“若我是想不出其他妥善的法子哄人,那是我无能,同她,同旁人都无干系。”
“嗯,”一席话靳青峰点头认同,转头对靳无羁说,“再如方才,你一进屋就抢了圆圆的木偶,差点惹得她哭。”
“时铭他二话不说又拿了回来,哄得妹妹开心。”
“他本不必得罪于你,看着妹妹哭了,我必会哄,你必主动归还。但他还是做了。”
靳无羁闻言,心虚地摸着鼻子,没吱声。靳青峰又说,“这虽是小事,也是担当。”
秦时铭闻言,微微一笑,道,“靳大哥,谬赞。但我若是梁帝,我若真心在意一个人,必不会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可见那梁帝对宝珠夫人虽有怜惜,但无几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