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市的郊外，高墙耸立的监狱里。

一名身穿黄色马甲，戴着手铐脚镣的光头男人，在两名狱警的押解下来到了审讯室。

顾文涛用威严的目光盯着光头男人，厉声问道：“刘二斗，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改造。”

光头男人连连应答：“顾警官，我已经下决心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今天典狱长还夸我了呢。”

顾文涛略带笑意：“很不错。”

刘二斗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两位警官，小心翼翼的问道：“该交代的我都交代清楚了，二位警官找我……”

顾文涛不等刘二斗说完，便介绍道：“这位是刑警队的肖队长，今天过来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仔细回想，认真回答，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刘二斗用力的点了点他那锃光瓦亮的大脑袋。

肖镇南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口问道：“新型的毒品A3是你一直在暗中售卖是吗？”

刘二斗点点头：“是的，A3只有我们有货，其他人拿不到货。”

“为什么只有你们才能拿到货。”

“A3的原料特别稀缺，一年也只能生产出少量的成品。而我们的老大跟那边的人关系很硬，这边的市场就由我们来做了？”

“那边是哪边？”

“缅北。”

“你们老大是谁？”

“我们平时都叫他‘麦哥’，真名不知道。”

肖镇南听闻“麦哥”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熟悉，但至于具体是谁，他早已没了印象。

肖镇南继续询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贩卖A3的？”

刘二斗抬起带着铁铐的双手，挠了挠自己的前额。他眼睛上翻，看的出来，他回想的很用力：“大概是去年的11月中旬。”

“除了麦哥，你还有其他的上线吗？”

“没有了。”

“你们老大麦哥是如何从缅北那边拿货的？”

刘二斗略有迟疑：“不……不知道。”

刘二斗表情细微的变化被肖镇南和顾文涛捕捉到了。顾文涛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想清楚了再回答！”

顾文涛此举吓了刘二斗一个激灵。刘二斗委屈无奈的说道：“顾警官，肖警官，真的不知道啊。你们也清楚，干我们这行的，非常谨慎小心，都是单线联系的。再说了，我都已经到这了，还有必要向你们隐瞒吗？”

顾文涛看了一眼肖镇南，示意刘二斗并没有说谎，肖镇南也明白，刘二斗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马仔，掌握的信息有限，继续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刘二斗忐忑的询问：“两位警官，我可以回去了吗？”

顾文涛挥了挥手，招呼两名狱警将刘二斗带离了审讯室。

……

午后的阳光带着些许温热，让寒冷的冬季有了一丝暖意。枯树高处的鸟巢里，不知名的鸟儿探出半个身子，迎着太阳“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金城市监狱门口的一辆黑色牧马人越野车上，肖镇南摇下车窗，让变得略微温柔了一点的西北风吹了进来。他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给了身旁的顾文涛一支。

顾文涛接过香烟：“这个刘二斗只是个小角色。”

肖镇南应道：“是啊，刘二斗口中的麦哥抓到了吗？”

顾文涛摇摇头，遗憾的说道：没有，那家伙非常狡猾，让他溜了。”

肖镇南有些沮丧，他身体后倾，靠在了车座上，目光移向了窗外，看着这冬日的萧条，嘬了一口香烟，随后将烟雾吐向了窗外，随风消散在了空气中。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顾文涛开了口：“老肖，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肖镇南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凶手很聪明，看似大张旗鼓的犯案，但有用的线索留下的少之又少。”

顾文涛拍了拍肖镇南的肩膀：“是凶案就一定有破绽，有破绽就一定会出真相，邪不压正。”顾文涛说罢，换上一副神秘兮兮的面孔，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上面给的压力很大，敦促局里尽快破案，龙局好像还立下了军令状。”

肖镇南用手搓了搓好几天都没清理的胡须：“毕竟这两起凶杀案造成了很大的社会影响，上面重视也在情理之中。”

顾文涛替肖镇南愤愤不平的抱怨道：“你说这凶手，大过年的不呆在家里陪家里人过年，跑出来杀什么人嘛。还把尸体吊在大庭广众之下，也真是够变态的。”

肖镇南听了顾文涛的抱怨，眼神里闪过一丝亮光：“或许凶手真的没有家人呢。”

顾文涛“哈哈”一笑，随即说道：“没想到发了几句牢骚，还替你提供了一条线索。”

压抑的气氛在两人的闲聊中变的稍微轻松了一点。突然，顾文涛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变得严肃起来：“老肖，不过说真的，这两起凶杀案都和新型毒品A3有关系的话，我想我真的能替你提供一条线索。”

“什么？”肖镇南满脸期待的看向顾文涛。

顾文涛卖起了关子：“你知道刘二斗口中的麦哥是什么身份吗？”

肖镇南催促道：“你直接说，别卖关子。”

“麦哥，真名马黑麦，是大高原娱乐城的经理。”

“大高原娱乐城？”肖镇南皱起了眉头。

“对，你想，大高原娱乐城的经理贩卖A3，他们的老板又被喂食了A3，这其中肯定有联系。”顾文涛分析着。

肖镇南问道：“大高原的老板有没有涉及A3的交易活动？”

顾文涛摇摇头：“就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马黑麦是A3交易的最大头目了，他们的老板跟这起违法犯罪活动暂时没有关联。”

肖镇南有些惋惜：“要是抓到马黑麦就好了，他那里肯定有我们想要的线索。”

顾文涛一脸的坚定：“我们一定会逮到这孙子的。”

“叮铃铃，叮铃铃。”肖镇南和顾文涛的电话几乎同时响起。

两人整齐划一的从兜里摸出手机，接起了电话：“喂？”

“什么？”靠在座位上的肖镇南惊坐起来。

“什么？”一旁的顾文涛更是眼睛睁大到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好的，知道了，知道了。”两人挂断了电话，面面相觑，随后异口同声的说道：“马黑麦投案自首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顾文涛难掩内心的激动。

肖镇南也从惊讶中缓过神来：“捞虾的碰上大鲸鱼——有点出人意料啊。”

说话间肖镇南已经启动了车子，黑色的越野车犹如离弦之箭弹射而出，掀起一阵扬尘后，很快消失在了郊外的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