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姜稚鱼只感觉天旋地转,努力睁开眼睛。
她靠在冰冷的墙面上,身后的窗户半开,凉风争先恐后的钻进来,凉到骨子里。
周围寂静的怕人。
这是哪里?
姜稚鱼呼吸急促,头疼得厉害,根本无法思考此刻身处何处。
风中夹杂着脚步声,一点,一点地走近她。
是谁?
姜稚鱼扶着窗沿,强撑着抬头,一身金龙点缀的黑衣映入眼帘。来人头上戴着精致的金冠,面如白玉,墨眉似箭。
他冷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带着一丝丝嘲讽。
“你…是…”姜稚鱼努力想要发出声音,却不如愿。
那人似乎没有耐心听她废话,利剑出鞘,剑的寒光在一瞬间闪过,姜稚鱼只感觉心脏骤疼,难以呼吸。
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他,血溅在他的脸上,眼角下艳红的痣分外妖冶起来。
透过他琥珀色的瞳孔,她看到了自己倒下的身影。
他是秦步青!
“公主!公主!”云安急切带着哭腔的声音穿透死一般的宁静。
姜稚鱼这才惊醒,有些恍惚。
刚刚那是什么?原主不是跌落悬崖而死吗?怎么会又被大反派一剑刺死?
“公主,您终于醒了!”云安抽噎着,“您可吓死奴婢了,万一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活了!”
“瞎说什么?”姜稚鱼打断她的话,声音有些嘶哑,“我们都要长命百岁。”
“公主说的是。”云安抽抽嗒嗒回应。
姜稚鱼知道她吓坏了。
“我怎么了?”姜稚鱼看了一眼合得死死的窗户,浓郁的苦药味让她一时间紧紧皱眉,“我记得明明在问那个小…”
“大夫说您是元气大伤尚未痊愈,昨日又受血气冲撞这才晕了过去。”云安迅速接过话,“公主,奴婢打探清楚了,昨日冲撞你的正是北国质子,早就听闻他命中带着煞气,如今竟敢冲撞公主殿下,奴婢一定要让他好看!”
姜稚鱼:?那可是大反派!你怎么敢的啊小姑娘!清醒一点!
“云安,你,先别激动。”姜稚鱼还想说什么,突然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姜稚鱼:…她原先身体也不好,没想到穿到这里,也是个病弱体质。
“奴婢这就去找大夫!”云安急急忙忙跑出去。
好在青山书院早就安排大夫在厅等候,云安不一会就带着大夫进来了。
“醒了就无妨,记得按药方抓药,平日里切忌着凉。”大夫写完药方递给云安,“按这个药方吃上一个月,再找老夫换药膳调养。”
“云安,送送大夫。”姜稚鱼叹了口气,看样子药还是断不了。
“是。”
“公主,那个质子怎么处理?”云安想到她无意间瞥见那个小畜生的眼神,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什么身份?居然敢用那种大不敬的眼神看她们公主。
姜稚鱼一口气喝完药,“糖!”
云安立刻将早已准备好的蜜饯递给她。
嘴里的苦涩很快被蜜饯所包围,姜稚鱼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说到北国质子,他怎么样了?昨日我好像听说他偷了太子殿下的东西?”
云安点点头,突然恍然大悟,“公主是担心太子殿下的东西吧?”
“这公主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咱们太子殿下天资聪慧,听闻夫子们可关心他了,定不会让太子受这等委屈。”
姜稚鱼摇摇头,“不对。”
她明明记得男女主是通过玉佩相识的,怎么会被秦步青偷了?
“那日斗殴的人怎么处理了?”姜稚鱼没有再纠结那个问题,反而问起了其他。
云安虽然不知道姜稚鱼想干什么,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她。
“就简单的罚跪?”姜稚鱼觉得难以置信,“他都把人打吐血了,就罚跪?”
“公主,他毕竟只是质子。”
姜稚鱼没了声音。
在这个架空的时代里,即使是在青山书院,这个看起来远离纷争的地方,也是充满了各种错综复杂的势力。
他是战败国的质子,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为依靠,就会有各种趋炎附势想巴结太子的人,以欺辱他为讨好太子的手段。
这手法并不高明。
因为姜稚鱼知道姜珩之是一个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
“帮我梳洗一下,我要去看看秦步青。”姜稚鱼思索了一下,决定先去会会那个传说中暴戾的大反派。
“公主,大夫才说让你好好修养。”云安有些不满。
“躺在这里才是不利于我恢复,听话,我看看就回来。”姜稚鱼拉着她的手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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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穿书过来,她便从未见过这般破落的屋子。
院门破落,里面长满了荒草,屋子好似几块木板组成,一阵轻飘飘的风便可将此吹翻。
门口坐着两个仆役,正在高声谈论,“呸呸,真晦气,怎么要我们过来守着?”
“他已经一整天没动了,饭也没吃,不会死了吧?”
“死了就死了,饭爱吃不吃。”
姜稚鱼踏入院门,便闻到一股异味,混着馊味。
云安直接毫不掩饰的捂起鼻子,“好臭啊,公主,要不咱们回吧。”
姜稚鱼没有表情,直接走到门口那两个仆役面前,“书院的?”
两个仆役见到她的穿着便知道来者身份不凡,暗道倒霉,齐齐跪在地上,“是…是…”
姜稚鱼扫了一眼门口的破碗,里面盛着几乎可以说是泔水的不明物体,“那是你们给质子的餐食?”
云安也瞅见了,不由得大惊,“虽然是质子,但也贵为皇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两个仆役一听立刻抖如筛糠,“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姜稚鱼没有理睬他们,径直走进了屋子。
里面空荡的不像住处,简陋窄小的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那人双目紧闭,脸上泛着异常的红色。
姜稚鱼伸手一摸,“坏了,这是发烧了。”
云安看见眼前这一幕莫名不舒服,“公主,离他远一些,当心染上风寒了。”
转身对跪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的仆役道:“你们俩,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