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没说什么，只是做了个继续前进的手势，示意吴城跟上。吴城一把抹掉脸上的污血，跟了上去。

两个人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路线，一路朝着实验室前进。虽然壁虎身上携带的信号源已经被破坏，但只要知道了她在这栋建筑内，中控很快就锁定了她的位置。

穿过几个空荡的走廊，干净利落地又解决了两个巡逻的壮汉，老爷子和吴城终于到了实验室门口，整个过程顺利地出奇，从天台到实验室，仅仅只用了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老爷子朝吴城使了个眼色，让他做好准备，然后一把推开了实验室的门。在实验室里面，四个穿着绿色手术服，戴着口罩，医生模样的人，正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围在手术台的旁边。

手术台上，躺着壁虎赤裸的身体，从胸口处，一道平整的切口蔓延至腹部深处，数根纤细的丝线，一端勾在切口的两边，另一端系在手术台边缘，像是数只小手，将长长的切口向两边拉扯开来，露出埋在肉里那些，微微跳动着的内脏。

“你们是谁！？怎么进……”

拿着手术刀的人注意到有人闯了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门口，呵斥的话语才说到一半，一道黑影晃过，吴城眨眼之间已经冲到了手术台前，动作快到看都看不清，一拳一个，把四个身穿绿色手术服的人，打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到墙上，面目全非，看样子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爷子默默地看着吴城杀掉四人，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完全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带上壁虎，准备撤。”

听到老爷子的命令，吴城甩掉手上的血，快速地将壁虎身上连接着的各种仪器，束缚全部拆除，那道长长的切口，在脱离了细丝的束缚之后，立刻开始闭合，就像是装着看不见的拉链一样。

吴城从旁边扯来一条白布，盖在壁虎的身上，刚要抱起她，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晃动，不知何时，一个梳着马尾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了吴城的背后，手中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了他的腰部。

但如此刁钻的角度，如此突然的袭击，吴城竟然反应了过来，快速扭腰想要躲开攻击，但是等他回过身来的时候，马尾男已经从他背后消失，转而出现在了手术台的另一边。

“记住，我叫瞬狱杀神，后会有期。”

马尾男露出一张得意的表情，似乎对他自己的称号十分喜欢，一边嚣张地放下狠话，一边迅速抱住壁虎的身体，发动了他的能力。

周围的空间开始晃动，不出一息，瞬狱杀神便带着壁虎的身体再次逃脱，出现在了百米之外另一栋楼的楼顶。

瞬狱杀神喘了口气，刚刚险之又险地逃脱让他心跳加速，不过好在他不仅逃掉了，还狠狠地装了一波，简直不要太爽。

他扯下壁虎身上的白布，看了眼壁虎的身体，原本在实验室中被切开的腹部已经完全愈合，一点伤疤都没有留下，要不是她身体里注射了大量的专用镇定剂，恐怕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

不对，她的手呢？

瞬狱杀神看着壁虎消失不见的左手，以及仍在滴血，完全没有愈合迹象的伤口，顿时感觉不妙。

一颗金属钉刺以极快的速度破开夜幕，在漆黑的长空之中划出一条蓝色的轨迹，不偏不倚地贯穿了马尾男的脑袋，让他的思考，永远停在了那一刻。

顺着蓝色的轨迹，小花站在远处的另一栋楼顶，用老鹰一般的眼神看着死透了的马尾男慢慢倒下，架在地上的长枪还在微微发光。

“走吧，撤退。”

实验室里，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吴城旁边，手里拿着一只皮肤白皙的手掌，而吴城根本没有注意到老爷子是什么时候靠近的，只看到那只手掌断开处的血肉，正在缓慢蠕动着，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触手从里面伸出一般。

反应了几秒，吴城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身穿绿色手术服，已经死透了的四人，脸上的表情变化了几次，最终变成了迷茫，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又好像什么也没想，木讷地跟在老爷子后面，像个失魂落魄的幽灵，离开了实验室。

而此时的外面，太阳已经悄悄地探了出来，驱散了整个城市的黑暗。原本吴城以为替徐澄报了仇，自己就会轻松一些，但他现在，除了空虚什么也没剩下。

他杀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该死，吴城并不知道，也没有想过，甚至动手的那一刻，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一个小时之后，老爷子和吴城回到了总部，而老爷子带回来的那只手掌，现在已经长成了一整根手臂加一个肩膀，照这个速度，应该用不了多久，壁乎就能完全恢复。

而擅自离开总部的小花，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他的精神状况，有没有出现之前那些症状，以及那个马尾男的下落。

“大叔……”

空荡荡的房间之中，徐澄冰冷的尸体安静地摆放在停尸柜里，吴城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站在那儿，看着徐澄出神，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好像随时都会露出笑容一样。

一旁的雨天不知道该怎么办，失去亲人的痛苦她能够理解，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吴城，或者说根本没有办法安慰他，只能这样默默陪在他的旁边。

许久没有动作的吴城，突然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他很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徐澄死了，明天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