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明看着这极为豪华的蜀王府,感叹道:“王爷,这王府两百多年了,如此美仑美奂的人间仙境实在是不忍心被流寇糟践。咱大明王朝也是如此啊。大明如今被流寇、建奴荼毒。根子却是在宗室、士绅,大伙都不缴赋税,大明没钱了。王爷,咱们要给大明续命得从宗室和士绅那里抢到足够的银子才行。”
朱至澍一呆,疑惑道:“这岂不是要跟天下为敌?”
柳依依不屑地道:“王爷,这天下到底是你朱家的还是士绅的?百姓被士绅逼成了流寇,这天下不就亡了吗?”
陆天明赞道:“柳姑娘说得对。王爷,你不妨这样想,这全天下的银子都是你家的。那些士绅凭什么私藏银子?难道是要谋反不成?”
朱至澍又是一呆,随即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师叔,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我大明的命是被这些个绅士偷了。这些恶贼,真是罪不可恕。我……我……这就去抢……”朱至澍觉得直接去抢好似有些不妥,好不容易激发起来的凌云壮志又堕入深渊了,说话也吞吞吐吐,毫无底气。
陆天明笑道:“贼人势大,咱们要讲究策略。我有一计,可让四川行省、全天下的富户、士绅乖乖地缴纳钱粮。”陆天明说罢,看看四周无人,低声对两人一阵耳语。
柳依依咯咯笑道:“陆大人,你可真是无耻!”
朱至澍满脸红光,激动不已,似乎看到一箱箱的银子排着队往王府內库里跑,实在是壮观之极。
李俊今年二十五岁,乃是王府左卫中千户所的一名百户。此刻满脸笑容,一手提着十斤羊肉、一手提着三匹布,迈进了自家院子。妻子王氏在院内纺纱,抬头瞧见夫君回来了,手里提着许多东西,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高兴地跳起来,跑到跟前把肉和布匹接过来,小心地问道:“夫君,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李俊笑道:“这可没啥见不得人的,王府给的赏钱,快去把肉炖了。我这一个月在营里当差,辛苦你跟娘了。从今后,你们不用吃苦了。王爷和陆大人每月要给我们发十两银子的饷钱。”
王氏高兴坏了,连忙进屋收拾饭菜。李俊想想这些天的训练,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值。李俊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七月二十日那天。王府三卫挑选了六百名军士,还有六名千户、十二名百户、六十名总旗,近七百人。三名指挥使和一个锦衣卫千户打扮的年轻人把大伙召集起来训话。那陆千户说这一个月都得听他指挥,也不要大伙玩命。他做啥,大伙就做啥。达到要求的,每人每天给两百文。完成不了的,只给五十文。月底考核达标的,一律再奖励五两银子,就看大伙有没有本事来拿赏钱。
李俊和众军士顿时乐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干那是傻子。接下来大伙在左卫边上扎了营寨,编好了队。李俊带着五个总旗领了一筐铜钱到自己的营区发了下去,大伙揣着二百文钱在营内乐坏了。晚餐时,米饭、肉、菜管饱,众军士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从此要过上幸福生活的节奏?
第一天的训练,李俊记忆尤其深刻。当天一早,卯时四刻。营里传来尖锐的口哨声,众人在睡梦中被惊醒,开启了一天的噩梦模式。营里近七百号人惊魂不定地穿衣、洗漱,排队、集合。陆千户跟三个卫指挥使及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卫镇抚等众官员拿着藤条对着混乱的人群一阵猛抽。队列刚站好,陆千户喊了声“站军姿!”。众人学着陆千户的姿势立定,站直。卫所的上官们拿根藤条四处督查,发现没有站直的就是一顿打。半个时辰之后,陆千户宣布“解散,早食!”。早餐有香浓的米粥、肉馅炊饼、面条、可口小菜,每人还有一个鸡蛋。陆千户跟卫所的上官领着众人排着整齐的队列依次打饭。
众人吃过早餐,洗了碗筷。休息了两刻钟,陆千户和指挥使吹响了口哨。众人不由得浑身一抖,赶紧集合。陆千户一声令下:“跟着我跑半个时辰!”。带头在前面围着左卫驻地跑起来,两个指挥使骑着马在队伍最后跟着。有掉队的就是一顿鞭子猛抽。半个时辰跑下来,人人累得够呛。休息两刻钟后,陆千户又开始操练队伍的队列。大伙站成五列,六个方阵。要求横竖都成直线。陆千户吹着口哨,指挥方阵前进,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