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村长打招呼不准他们到处乱说,但事情还是传开了。
版本很多,有的说李大柱和江褐有私仇,因为上年包工的事情,江褐占了李大柱的名额,俩人因此不对付。
上半年,下水村有个插秧的活承包给上水村,一共十亩水田,700个工分。
上水村去了五个人,干了八天,这可比在村里上工强多了。
李大柱原是那五个人中的一个,江褐不在名单内。到了去的那天,李大柱的名字竟被换成了江褐。
李大柱当场就跟江褐打了一架,俩人谁不也让谁,谁也没占到便宜。
之后,李大柱找村长讨要公道。
村长说因为江褐家庭困难,村委会临时让他去,至于为什么被替换的是他而不是别人,村长又说,名额是抽签决定的,只能怪他自己运气不好。
抽签确实是他自己亲手抽的,抽中了又不服气,闹了好几天,他不敢跟村长叫板,就一直找江褐的麻烦。
早上的事情,定然又是他寻江褐的不是。
这场闹剧闹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
王月娥说自己刚好在那天清早见到慕知青,她抓了只野兔,又采了些草药,明明就在山里,怎么可能同时又出现在江褐的屋里。
谣言不攻自破。
但也有人说,无风不起浪,慕知青人长得漂亮,又是教师,江褐家庭如此困难,要攀附上慕知青,那可不就是癞蛤蟆吃上了天鹅肉了。
到后来,不知哪个人弱弱说了一句,江褐虽然穷但是人长得还算标致,收拾打扮下,也算得上十里八乡里顶好看的男子。
慕知青是知识分子,没有那么物质,看上了江褐的那张脸也说不准。
大家又纷纷觉得有道理。
只有李大柱黑着脸不说话。
直到有一天,从上水小学传来准确消息,说慕知青没有看上江褐,这个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传这消息的人,是慕知青的好朋友,当年一同下乡来的女老师廖小红,她的话谁能不信呢。
当老师的人,那工作作风一等一的严谨,绝不会胡说八道。
连李大柱也愿意相信廖小红,说慕知青不可能看上江褐。
这话很快传到江褐耳朵里时,他也没有什么表情,照旧也该上工上工,该吃饭吃饭,生活又重新恢复平淡。
但这平淡只是表象,李大柱在人前依旧嘻嘻哈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背地里却摔盆砸碗。
“那个王婆子,坏我的好事。”
原来,他把这事归咎于王月娥,那天王月娥拿了慕阮阮半只兔子的事情,被人看见了,又说给了李大柱听。
他便认为王月娥是贪图慕阮阮的好处才帮她说话。
这话实际也没错,但王月娥确实也认为慕阮阮是被冤枉的,并不仅仅是收了好处。
这事,就像根钉子般,扎在李大柱的心里。
他的计划被王月娥打乱,内心里似乎觉得如果没有王月娥,慕阮阮已经要嫁给她了。
进了李家,慕阮阮所有的一切,都是李家的,她的事,自然也就是他李大柱的事。
慕阮阮被占便宜,那跟他李大柱被人占便宜没有什么分别。
之后,每次王月娥从慕阮阮那得到一星半点儿好处,李大柱的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仿佛王月娥拿的是他家的东西。
偏偏慕阮阮与王月娥越来越亲近,有时候知青宿舍厨房紧张,她还拿着食物到王月娥家煮。
到王月娥家煮东西,那不相当于把肉放老虎嘴里,再拿出来,那就难了。
至少要被坑走一半,或者一大半。
那慕阮阮得受多大的委屈,这还了得,李大柱的怒气,越积越高。
这些事情,慕阮阮都不知道。
她这段时间都不怎么出门,天天上课,上完课就回到宿舍看书学习,吃得也不多,有时候自己煮,有时间从系统空间里面拿点。
她已经下意识开始囤积吃的,反正放里面也不会坏,就有什么东西没吃饭就往里面放点,到不想煮饭的时候就拿出来吃。
闲来无事,她在宿舍收拾东西,忽然想起奶奶曾经给过他一个包袱,交代过她一些事情,那件事情,跟她执意下乡直接相关。
她竟然给忘了。
上一世,她缺衣少食,觉得这事难如登天,也束手无策不得不放弃,可这一次不同,她要帮着奶奶把这事办好。
但是,她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包袱了,一个灰色的的确良布包着的,原身曾打开看过,里面有不少东西。
一副银手镯、一张照片、还有10公斤粮票、豆油票1.5斤、肉票1斤。
原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下乡,不可能把包袱丢了。
她翻遍了整个房间都找不到那些东西,也不可能是张佳佳拿走的,她性子直爽,家庭条件不比她差,工资还比她高,没理由会拿这些东西。
既然不在宿舍,也就是说,她没有带过来。
刚下乡时,宿舍还没有建好,村里安排他们在农民家里住,慕阮阮就住在李大柱家里。
那时候,他姐姐还没有出嫁,慕阮阮就跟他姐姐住一个屋。
一个月后,她就搬回了宿舍,大柱爹娘还拼命挽留她,大柱他娘还偷偷问她对大柱的印象怎么样。
那时候她没有多想,只是笑着回绝了。
如今想来,他们大概就是看到了她的这些东西,起了贪心,才会一直想留她。
若要完成奶奶交代的事情,就必须找到那张照片和银手镯,如果真的在李大柱家里,已经这么久了,他们会承认吗?
钱财就算了,那张照片,也不知道他们丢掉了没有。
必须想办法把照片找回来,为了保险起见,慕阮阮还打算去问问奶奶还有没有别的信物。
万一照片丢了,她还有别的信物。
她拿出纸笔,写信给家里,跟爸爸妈妈说说自己在这里的情况,也问问奶奶的身体,最后才让爸爸将单独的一张纸片转交给奶奶,说事情进展顺利,问她还有没有别的物件。
邮递员不是天天来,这信也不能说寄就寄。
刚好要去县城买东西,慕阮阮将信封收拾妥帖,准备去一趟县城。
刚收拾好,廖小红就敲门进来,“阮阮,你听说了没,今天上早工的时候,李大柱把王婶子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