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急了眼。“好啊,那就报官!抓那个女人去官府!牛蛋他叔他伯,还不动手等什么!”
几个彪形大汉看见王春花在院子中,撸起袖子就要闯进来。
陆子非负手而立,岿然不动。“擅闯他人宅院,可是要挨板子和罚钱的。”
刘氏高呼:“那可是你们的亲侄儿,孙家的宝贝疙瘩,挨板子算什么,你们忍心看牛蛋受这么大的委屈吗?”
人群鸦雀无声。
陆子非出声:“刘氏,我大祁立法严明,律例详尽,有冤屈大可上公堂,当着县令和百姓的面,一一说个明白。若内人有错,律法不会饶了她,也不会容忍你在我门前叫嚣。”
刘氏眼珠一转。“我们不怕上公堂,公堂的主簿大人那可是牛蛋干爹,我们衙门里有人。倒是你媳妇肯定不敢,所以我们也不想麻烦,把你小妹交给我们,我们也就不计较……”
“有何不敢。”
王春花一步步靠近。“我倒要去公堂说清楚,你家的牛蛋是怎么在陆家门前耍流氓的。升堂审你家牛蛋的时候,让所有百姓都看看,看以后还有哪家姑娘肯嫁给一个流氓。”
刘氏一时被吓住,牛蛋爹反应挺快。“呵,知道的我家牛蛋是拉了下手,不知道的指不定想成什么样。我家牛蛋没人嫁,你家小妹就有人娶吗?倒贴人家都不要。”
陆母一听吓坏了,想拦住王春花不要再言语。
王春花不卑不亢。“女子的清白可不是忍气吞声得来的。我就是要上这公堂,让百姓看到,陆家不是他人可以随意欺辱的包子。到时候,人人皆知你家牛蛋心术不正,而我陆家的女儿,敢于直面肮脏,才不是任由他人泼脏水的主。”
她说完,看向躲在陆子非身后的陆子柔。“小柔,告诉大嫂嫂,你怕上公堂吗?”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敢拽着陆子非的胳膊。
“我不同意!”
王春花向着说话的人看去。
她想过让封建社会里,让女性冲破束缚,为自己发声有重重阻碍,但没想到,第一关的阻碍,是陆子野。
他站在院外,挤不进人群,急得站在路上堆砌的柴火垛,大声喊话:“小柔不能上公堂,不然以后的夫婿嫌弃她怎么办?”
古代女人裹小脚,陆子野裹小脑。
他最疼陆子柔,但思想闭塞,不肯她上公堂,觉得会被笑话,被指点。
可是不借用有力的官府,又怎么惩治牛蛋,怎么让陆子柔以后安全。
王春花气的正要破口大骂,陆子非面对着王春花,话却是说给外面的陆子野听。“给我滚进来。”
陆子野少见的不听话。“我不,我就要在这,拦着你们不许带小妹去公堂。”
陆子非还没发话,刘氏乐地前仰后合。
“自家人起内讧还真是好笑,想不到阿野小子才是最明白事的那一个。”
她神采飞扬。“要我说,春花你是最不配说清白二字的了,我上回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你在赵货郎家里拿了不少东西,两人眉来眼去的……你们不信?我给你们看证据。”
刘氏和牛蛋爹挡着陆子非,同时指挥四个大汉进屋。
陆子非好言相劝。“你们现在出去,并道歉,我们还可以好好说话。若你们执意执迷不悟……”
“少废话,给我搜,尤其是厨房和他们睡觉的地方,哪里都不要落下!”
陆子非不再言语。
王春花本想再等等,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明抢啊。门外的村民可都是人证啊!”
大汉们丝毫不惧,手上没有规矩,所有东西翻的一塌糊涂。
他们在厨房搜来米面,东屋搜到几块料子,西屋搜到一对花烛。把拿出来的东西全部扔在院子里。
陆子非:“阿野……”
王春花:“……锁门!”
陆子野:“……锁上了,官差马上就到!”
刘氏大叫:“你干什么!你锁了人还敢报官不成?”
陆子非回:“我锁的是我自家的门,你们不请自入,当然要报官。”
刘氏急了:“我这是为了找证据,找王春花和赵货郎私.通的证据,我这是为陆家村的女人着想。你们看,这些米面的袋子,是不是赵货郎家的?”
有人说了,“这东西哪都是差不多了,你咋认定是赵货郎家的?”
又有人道:“你们看,那对花烛,是不是赵货郎宝贝的不得了的那对?”
众人纷纷看向那有明显燃烧痕迹的花烛,止不住的点头。
刘氏有了底气。“你们看,我没造谣吧。证据确凿,咱们现在就把她这个祸害踢出陆家村,不然的话,我们陆家村的姑娘还怎么嫁的出去。”
一个个村民义愤填膺。
陆子野虽遣人去寻官差,可一时半会也到不了,急得抓耳挠腮。
陆母心疼陆子非久站,拿了个板凳过来,他也不坐。
“娘还站着,儿子怎么好坐下。”
刘氏见王春花不反驳,扬起鼻孔看她。“你怎么不说了?没理了吧?”
王春花不合时宜地笑笑。
她才不要上当呢,现在有男有女,她若解释,岂不是要再疼一次。
虽然上次疼晕身体没啥损伤,但那种滋味不好受。
可若是一个字不说,那岂不是遂了刘氏的愿,村民们又有了谈资。
“你笑什么。”
王春花话说的模棱两可。
“我嫁来陆家村两年,你怎么今天搜?早不搜,晚不搜,偏偏你儿子犯浑以后来搜。我什么都不用说,村民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你说意思是我栽赃你?”刘氏见村民窃窃私语,那眼神分明是赞同王春花说的有道理。“你,我可是亲眼看见的!我没瞎说!你们还真信她的啊,她就是在狡辩!她……”
“谁在这闹呢!不像话!”
村民看到来人陆里正,自动让出一条路来。
里正五十来岁,身着灰布麻衣,脸色比其他村民红润,背着手穿过人群来到陆家紧锁的院门。“打开!”
陆子野在人群后吆喝。“陆伯伯,不能开,开了他们就跑了。”
“开开,谁也跑不掉,都跟我去衙门说!在这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地里活也不干,饭也不做,看人吵架就能饱啊!”
他瞪了刘氏一眼。“孙刘氏,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在娘家吃了二两饭你是膨胀了,敢闯人家里当强盗了。”
“不是,我没有……”
“少废话,你跟牛蛋爹一块走,还有那几个大家伙,一个都别想跑!还敢来我陆家村闹事,闹得还是我们陆家村的秀才。喝了二两马尿心高气傲,动我秀才独苗你们是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