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还是家里舒坦啊。”
梁周在公主的寑殿地上来回滚了两圈才爬起来,看的哈日嘎那直想笑。
李锦道:“你怎么到我的公主府来了?不是已经和你划清界限了吗,怎么还来?难道是要我给你些补偿?我告诉你,痴心妄想!”
梁周摆摆手道:“得得得,李锦,你这公主当的属实厉害,这又没外人,你装什么玩楞,我找你自然是有事,买大米我肯定不找你。”
李锦听了这话反倒一愣,问道:“桂嬷嬷,屋子里都有谁?”
桂嬷嬷应声道:“公主的女护卫在,还有奴婢和金豆儿,再就是梁周公子,和他带来的人。”
李锦问道:“拐子娘,你们都先下去,我倒是想听听这个梁周要找我说些什么事!”
“公主!”
李锦抬手制止道:“放心,有嘤嘤在呢。”
拐子娘点了点头,看了看大块头的哈日嘎那,道:“看什么看,跟我出去!”
拐子娘走了两步,看向桂嬷嬷和金豆儿,道:“你们两个留下做什么?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桂嬷嬷开口道:“公主没叫奴婢退下,奴婢如何能走?”
李锦道:“桂嬷嬷,你们也一并下去,我堂堂北周长公主,难道还辖制不了一个无赖?”
桂嬷嬷撇了撇嘴,暗自嘀咕道:“这可不是个一般的无赖!”
众人都退下后,李锦道:“嘤嘤,你守在门口,尤其要注意桂嬷嬷的动向,明白吗?”
嘤嘤应了一声,随后梁周便感觉到左边有些微风浮动,转头看时,又什么都没瞧见。
梁周道:“你将人都打发出去,又专门叮嘱嘤嘤看住桂嬷嬷,难道桂嬷嬷也有问题不成?”
李锦道:“先前的事情我做过调查了,桂嬷嬷并非蛛网的人,而是她的家人受到了威胁,让她不得不这么做,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捅破,给彼此都留着情面呢,可我一想到她有这样一个弱点在,若是再被人威胁,岂不是一样要出卖我?不如早早的防备下,也免得她越陷越深,最后我主仆二人要闹得难过。”
梁周撇了撇嘴,道:“你这性子,见不得阴暗事物,也不愿意将人往坏了想,你过分了你知道吗?”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
梁周道:“你过分善良了,这是什么?这是愚蠢!你这样不是在救人,而是害人害己。你且想想吧,她可以出卖你一次,便能出卖你很多次,至少在她的心里,你,远远没有她的家人来的重要,而你将这一份容忍送给了一位不值得你同情的人,这不是愚蠢是什么?
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一直藏着掖着,她便会觉得出卖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会将出卖你当成一种晋身的资本,或者一种乐趣,将来即便你没有什么可出卖的了,她也要替你人为的制造些出来。”
“你!你这人怎么能把人想的这么坏?桂嬷嬷不是这样的人!”
梁周笑了笑道:“上次说的是谁来着?哦,对,杜月儿,你府上的才女,连月例都不是别人能比的,结果呢?不是一样要出卖你?”
李锦无言以对,她也想不明白,她对杜月儿的宽容和喜爱已经超出了一般主仆的关系,即便是发生了那件事,李锦也没有下死手,而是把她打发了出去了事。
李锦还在想杜月儿的事,梁周那边又戳她的伤口,道:“我一回来便听说,元宝那丫头也捅了你一刀,真是喜闻乐见。”
李锦抓起桌子上的茶碗盖便扔向梁周,道:“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
梁周飞快趴下身子,又在地上做了两个俯卧撑,自认为很帅的对着李锦抛了个媚眼,然而李锦却看不到,她只能看到梁周眼里的自己,暴怒之下是个什么表情。
梁周从地上爬起来,摸到李锦的侧面坐下,道:“莫生气,她们都是些小没良心的,犯不着和她们生气。”
李锦道:“我是在和你生气!”
梁周道:“这就更犯不着了!这世上,有些故事属于过去,有些故事属于未来,你想要探索过去的秘密,我却想着创造更好的未来,所以,我们相互补充,天生一对儿,我又怎么会气到你呢?”
李锦气道:“你这话也只能哄骗一下十七八岁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梁周呵呵笑着问道:“那你呢?”
“我十九。”
“果真是过了爱幻想年纪的老姑娘了。”
“我一天不打你,你就要出来犯贱!”
“我一天不犯贱挨打,我浑身难受。”
李锦沉默。
梁周嘴角的微笑也凝固了下来。
梁周耸了耸肩,从李锦的身边爬到她对面,正正经经的坐好,道:“其实这话我可以这么说。这就好比我想请你吃饭,却有别人凑过来一起吃,我请你的,是我想请你,有些人,我是不想请的,她这样凑过来,我也是很为难,可话我一定要说,因为你实在不知道一个人一旦不要脸起来,她的底线就会一降再降,让人看不见,摸不着。”
李锦道:“突然说起这么深奥的大道理,我不懂。”
梁周道:“那换个简单的说法,我给你的,是因为我想给你,而不是你凭本事得来的,明白吗?”
“这话为什么对我说?”
“因为你的善良,已经伤害到了别人,所以,我请你不要善良。”
李锦摇了摇头,道:“我不曾害人,只求我在乎的人能够安安稳稳,这也不行吗?”
梁周道:“行,但要换个法子。”
“什么法子?”
梁周道:“让我来。”
李锦的脑中很是混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选择相信梁周,至少到现在为止,梁周不曾对她说过一次谎话,空话,甚至,李锦有些事情还一直瞒着他,不曾和他明说。
李锦悠悠道:“这事情可以交给你,但你不要急着动她们,我想着再看看,我就不信,我的一片真心,当真就全都喂了狗!”
梁周道:“那是自然。不说这个,我今天来主要是要和你碰一下,交换一下信息。”
李锦突然问道:“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进来,难道不怕别人怀疑?”
梁周道:“有些事情,你越是防备,看着就越有问题,我就简单的多,我就是要告诉他们我进了公主府,不服,你们来查啊?”
李锦哼了一声,道:“你肯定是有了什么万全的说辞,到我这里哄骗起我来了。”
梁周嘿嘿笑道:“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无非是在北蛮发了笔小财,探望一下我的小情人,顺便向我的老主顾炫耀一下我过得有多好,失去我,是有多么的有眼无珠!”
李锦瞬间被气到,冷冷的哼了一声道:“难道你就丝毫没有一点点的自知之明?”
梁周道:“有啊,聪明,帅气,有才华,讨女人喜欢,哪一样不是我的优点?”
李锦道:“最重要的一个事实你没说。”
“什么?”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
梁周道:“可以啊,这话从长公主的口中说出来,我梁某人真是受宠若惊啊,以后千万不要问我是不是有别的狗子了。”
“什么意思?”
“时间长了,狗见了我都要绕道走了。”
李锦道:“有正经的就说说,没有就赶紧滚蛋吧,做好自己的事。”
梁周道:“正经的还没说。”
“那就赶紧说,说完滚,打车滚!”
“行啊,锦儿妹妹,学的倒是快。说正事儿,这次我遇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你对二十二堂有了解,我说说,你帮我分析一下这里面的真伪。”
李锦见他说起正事,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梁周道:“我一路北上,遇到了大渊献堂蓝衣使的下属,他们在科布多的边境,要抓和我同行的公输冉酉。”
李锦点了点头,道:“你传回的消息金豆儿都告诉我了,你和我说实话,你勾搭的那几位,是不是都被你收买了?金豆儿的事儿你若是不和我主动说明,我仍然蒙在鼓里。”
梁周道:“不存在的,这些人是你府里的人,我收买她们做什么?至于金豆儿,我确实存了些心思,不过不是你想的那种心思。”
李锦哼了一声,道:“敢做不敢承认,你也算是个男人?你说公输冉酉是黄衣使的事,其实是个误会。”
“误会?”梁周不解的看着李锦。
李锦道:“公输冉酉其实是我的好友,她根本不是什么黄衣使,试问,大渊献在永业元年时便因叛变被迫投靠了北蛮,那时候大渊献才开始分裂的,冉酉不过十七岁,她怎么会是黄衣使?”
“等等!”
梁周突然止住李锦的话头,道:“你刚才说大渊献在永业元年时便分裂了?”
李锦点头,“对呀,怎么了?”
梁周道:“永业元年,那不就是十九年前?”
李锦皱眉道:“你是病了吗?永业元年不是十九年前是什么时候?哦对了,明日便是永业二十年了。”
梁周道:“可公输冉酉对我说,大渊献是在永业十五年才分裂的,我按照她说的话,认定了王后便是蓝衣使的事实,若按照你的说法,王后那时候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娃娃,如何会成为大渊献在北蛮的领袖?”
李锦愣住,道:“冉酉为什么要骗你?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黄衣使,她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脉单传的红衣使后人。”
梁周彻底懵了,道:“全特么是谎言!你们女人说起慌来果真是神鬼莫测!”
李锦怒道:“是冉酉骗了你,你干嘛捎带我?我又没说什么谎话!”
梁周道:“你还说!你认识公输冉酉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说?”
李锦发怒道:“我怎么知道你会去北蛮?又怎么知道你会遇到冉酉?这种事情你也要怪在我的头上,你滚,赶紧滚!我才不想见到你!”
梁周愣了下,道:“没理也能辩三分,我真特么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