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不仅没打醒拐子娘,反而像是将她打傻了一般,她就坐在那里,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滑落。
哈日嘎那比量了下距离,从身上取下水火棍,颤抖着将棍子接了起来,口中大骂道:“娘的,梁子说的太对了,这东西关键时刻费时费力,果然是瞎耽误功夫,有命回去,我定要先收拾一顿大祭司那混蛋!”
将棍子接好,哈日嘎那将拐子娘提了起来,道:“我算过了,你用这棍子撑过去,再从对岸将棍子抛过来,听清楚了吗?”
拐子娘浑浑噩噩的看着哈日嘎那手中的长棍,哈日嘎那摇了摇她的身子,“拐子娘,你振作一点,公主还等着你去救呢,你现在告诉我,你能不能撑过去?你要是不行……”
拐子娘没等他说完,便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水火棍,后退到缓台,奋力一杵一跃,整个人险之又险的飞了过去。
哈日嘎那目瞪口呆的道:“换我来也行的。”
看着跌落在岩浆里的水火棍,哈日嘎那啪的一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该自己先过去的,这个疯女人,我怎么过去啊?”
“公主!公主!属下是拐子娘啊,属下来救你了,快起来,公主,属下保护你到安全的地方。”
“啊……你,你怎么才来啊?啊……你管我做什么?你快救救梁周,你快救他!”
拐子娘看了一眼地上生死不知的梁周,眼睛一眯,掰开了李锦和梁周的手,道:“公主,哈日嘎那也在,马上就能过来,属下先带公主到安全的地方,乖,听话。”
“我说你先救他!”
“救,属下马上救!”
拐子娘伸起一脚将梁周险些踢落岩浆之中,落下的巨石砸在岩浆之中,岩浆溅起,落了几丝在梁周的身上。
拐子娘见李锦不依不饶,一心要她救梁周,把心一横,一个手刀砍在李锦的脖颈之上,将李锦打晕过去,抗在肩上就向里面跑。
对面的哈日嘎那见了,痛骂出声道:“拐子娘!你狗日的做什么呢!这女人真是歹毒至极,歹毒至极!他娘的,俺怎么过去啊!谁来告诉我啊!”
不提对岸急得团团转的哈日嘎那,岩浆落在梁周的身上,本该烧伤梁周的躯体,可不知为何,这些岩浆落下后,诡异的在他身上形成了一朵奇异雪莲的印花,就聚拢在他心口的位置上。
巨石落的越来越多,形成了一道不稳定的道路,哈日嘎那急不可耐,冒死冲上了巨石,飞身一跃,落在了对岸,他快速飞奔过去,将梁周背起来向出口处躲了进去。
过了岩浆溶洞,有一段缓冲的空间,这里还算比较大,只是前面是一段彻头彻尾的悬崖,只有五根立起的石柱在中间,这石柱中间段及其细危,好似只要有人站在上面,就会坍塌一般。
哈日嘎那将梁周放下,看到了同样歇息的拐子娘和李锦。
哈日嘎那越想越来气,起身走过去大骂道:“你个贱人,你救公主我不反对,我们梁子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这么对他?还要将他踢到岩浆里,你的心是被狗吃了吗?”
拐子娘嘴角扯了扯,将李锦放下,伸手拉了下哈日嘎那,哈日嘎那甩了下胳膊挣脱了开来。
“咱们到一边说。”
“就在这里!我把公主摇醒,我倒要问问,是她下的命令还是怎么的?对梁子下黑手,我跟你说,这事儿没完!”
“你跟我过来,别吵醒公主,我什么都依你。”
“依我?这话严重了,你是对不起我们梁子,不是对不起我!之前你忙三火四的要救你们公主,是我,把水火棍给了你,让你救你们公主,可你呢?恩将仇报,居然要害我们梁子,你是个什么居心?嗯?你不说清楚,咱们没完!”
“没完没完的,是,就是我做的,你要怎么样?杀了我?来啊!杀啊!”
哈日嘎那被拐子娘这一吼吓了一跳,侧头拿着胳膊挡住了脸,心中想道:“这女人当真彪悍,吓老子一跳!”
“不对啊?是你害人在先,凭什么我怕你啊?”
“你不是要说法吗?当时你也看到了?这个贱人拉着我们公主的手不放,我也是迫于无奈才踢了他一脚,还有,我并没有想杀他,要是有这想法,直接就将他踢岩浆里烫他个尸骨无存岂不是更好?”
“你倒是真敢想!恶毒的女人!”
“怎样?打我?杀我?对哦,不知道是谁说不和女子动手,刚才还不是打了我一巴掌?咱们的账是不是也先算一算?”
“不是,我现在是说梁子……”
“说什么说?我看不上他,踢他一脚怎么了?碍着你事儿了?我踢你了吗?你是他爹还是他娘,要替他出头?你把他叫起来,要道歉也是我给他道歉,你冲我喊什么?瞪什么眼睛?看,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哈日嘎那被喷了一脸的口水回去了,委屈的跟个受气得小媳妇儿一般,他咬着牙,恨恨的扭开了水壶,想给梁周喂点水。不曾想凭空多出一只手,将水壶夺走了。
“你干什么?”
“我们公主渴了,需要喝水。”
“那是我的水!”
“现在不是了,公主府征用了,想要银子回长安公主府找桂嬷嬷支取。”
“我特娘的!”
“嗯?”
“没事儿,你喝,给我们留点就成。”
“那要看我们公主配不配合了。”
哈日嘎那懊恼的挠了挠头发,发出哼哼的声音,“我真是倒霉催的,碰到你们这些主儿,观音从菡虽然野蛮,可也比你们强,整个一窝强盗!”
拐子娘将水壶扔过来,又抛过来一张硬梆梆的饼,道:“你说对了,我们就是一窝强盗,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拐子娘吗?”
哈日嘎那摇了摇头。
“因为我在没跟着公主之前一直负责诱骗资质上佳的童男童女,人送外号拐子娘。”
“合着你本名不叫拐子娘?那你原名叫什么啊?”
“太久没人问,忘记了。”
“名字还有能忘记的?你蒙我呢?”
“随你信不信,你不瞧瞧那个贱人?说不定这会儿死了,为世界除了一个祸害。”
“你就损吧,梁子自己都说他是王八命,长着呢,死不了。”
“凑合吃点吧,补充体力,等她们两个醒过来看看前面这悬崖是怎么回事。”
哈日嘎那咬着饼的嘴呸的一下吐了出来,“你这是算计的够好啊?有用到我们梁子了,给我们留些水和干粮,要是这里就是出口,你是不是准备用石头封上洞口,把我们活活困死在这里?”
拐子娘的手一顿,将嘴里的饼咽下去,道:“你倒是提醒了我。”
“你还真敢想!”
“我怎么就不敢想?我凭什么就不能想?想怎么了?我做了吗?啰哩啰嗦,你是个娘们儿吗?”
哈日嘎那被呛的要死,索性不说话了,有气都对着他手中的饼用,狠狠的咬在上面,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疼得眼泪婆娑的。
拐子娘撇嘴一笑,“活该你受罪!”
夜晚悬崖边寒风很硬,拐子娘见李锦被冻得瑟瑟发抖,转头看向了鼾声如雷的哈日嘎那,这北蛮子体格倒是不错,这么冷的天居然只凭一件单衣也能睡得香甜。
拐子娘又看了看梁周,原本有些歉意的眼神在看到他身上盖着的皮裘时,鼻中险些喷出火来。
她起身走到梁周的身边,一把将他身上的皮裘扯了下来,在看到梁周浑身是伤,而公主却完好无损时,眼中的愤怒退了下去。
拐子娘刚要走时险些被绊了个趔趄,哈日嘎那惊醒过来,看见手里拿着皮裘的拐子娘,愤怒的道:“你干什么抢我的衣服?”
拐子娘顺着皮裘看过去,见下面有条毛绒绒的带子,正挂在哈日嘎那的腰间,他也许是怕皮裘掉落到悬崖下,故意系在腰间,也许是防备着拐子娘过来抢夺,也说不定。
“我们公主冷,这件皮裘,我们公主府征用了。”
哈日嘎那拽着带子道:“这是救命的衣服,不给!”
“那可由不得你,回头赔你十条一百条。”
哈日嘎那急了,“你再这么胡闹,说不得我要动武了!”
“随你的便!”说着话,拐子娘手一甩,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把匕首来,顺着带子一割,拿着皮裘就走。
“我特娘的!这娘们儿就不是个好人!”
拐子娘将公主身上的单衣取了下来,比量了一下,这一件怕也是梁周的,她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居然将衣服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嫌弃的撇在一边,替公主盖上了皮裘。
等了片刻,见哈日嘎那鼾声又响了起来,想了想,在李锦的腰间摸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布袋,取出了里面的小药瓶,起身捡起了丢在地上的单衣,走到梁周的身边,替梁周穿上了衣服。
系扣子时猛然发现了梁周胸口上的莲花图案,这朵莲花诡异的厉害,让人看了一眼便记在了脑海,拐子娘摇了摇头,将衣服合上,又仔细的替梁周上了药,扯下了自己的衣裙替他包扎好,也算是变相的给他道歉了,以后提起来也不算尴尬。
一夜好睡,第一个醒过来的却是梁周,他是被疼醒的,他现在整个身子都如同散架了一般,疼痛难忍。
梁周抬头看了看四周,便看到了对面熟睡的拐子娘和李锦,听着鼾声,扭头一看,身边坐着熟睡的不是哈日嘎那还有谁?
梁周抿嘴一笑,“还是兄弟可靠一些,辛苦了,哈大哥。”
梁周吸了口凉气,忍着疼痛起身,左摆右摆的走到李锦的身边坐下,想要伸手探一探李锦的额头,才发现他两只手十指都被缠得跟个萝卜似的,再看这布条,怎么是拐子娘身上的衣料?
拐子娘在睡梦之中听到声响,本能的睁开眼睛扫向四周,见梁周和李锦抱在一起,赶紧伸手拉开,怒道:“贱人,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