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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这算契约合同还是买卖人口?

“老婆,你能和我说说你家里的事吗?”顾琂躺在陆吟初怀里,轻轻拨弄着他睡衣上的纽扣。

原本陆吟初蜷缩在顾琂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轮换了姿势。

“你一直没问过我,我以为你知道。”陆吟初闭着眼,将下颌抵在顾琂额头上。

“以前没想那么多,也就不想多问让你难受。再说了,我讨厌从别人嘴里了解你的事,他们都带着自己的主观臆断。”

顾琂永远无条件的温暖,呵护,还有偏爱,让陆吟初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我刚满月没几天,我爸妈就在出差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起初只是侧翻,人被困在车里,还活着,没有受很严重的伤,但是油箱漏油了………司机点了火。”

顾琂的手怔了两三秒,很快又恢复如常,将整个身子往陆吟初怀里拱了拱。

“那个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了赌博,还越赌越大,为了还钱,他打着我爸妈的旗号在外边骗了不少钱,挪用的账目越累越高,还借了高利贷。那天我爸突然说要见财务,他精神恍惚间出了车祸,索性就拉着我爸妈一了百了了。”陆吟初一如往常,语调平缓地诉说着过往,听不出悲伤或是愤恨,像是在说一段睡前故事那般平静。

“爸妈离世后,爷爷奶奶身体不太好就搬去了澳洲。后来,外婆找人给我算了算,说我是个绝命,要把我送走,姨妈可怜我太小,和外婆大吵一架,不管不顾地把我安置在这儿,每两三月就要换一次保姆,直到我六岁可以自理之后,我就没在这个家里见过其他人,只有老林接送我上下学。”

感觉到怀里的人肩膀抖了一下,陆吟初顺了顺他的脊背,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我有认知过后,不懂为什么会被制止和其他人接触,姨妈说我被施了魔法,谁靠近我就会变成兔子,我不信,姨妈就找到我幼儿园的好朋友,给他们换了更好的学校,又在家里放了好几只兔子,吓得我哭了一晚上,从那之后我就一直与人保持距离。”

“后来我才知道不是什么魔法,我只是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见着了柯酩,他比我小一岁,和嘉嘉长得很像。”

“柯酩是被大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内心很温暖,所以他偶尔会偷偷来这儿,把他喜欢的漫画,玩具从窗户外边塞进来。”

“他说我像是被关在城堡里的王子。”

“后来他要去英国念高中………我想或许应该去送送他………”

腰上环着他的手又紧了几分,陆吟初被顾琂勒得不太舒服,但仍竭力忍着。

“媳妇儿。”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只是埋着头一动不动。

陆吟初抿了抿嘴,“媳妇儿,怎么了?”

话音未落,怀里的人便抖成了筛子,那压抑不住的呜咽终是变成了抽噎心碎的哭声,顾琂手紧紧攥着陆吟初的衣角,不愿抬头。

他怎么能这么平静地把这些话说出来?

顾琂不能想象那样小的孩子在这栋房子里度过了怎样的四季轮转。

他生病了,出了什么事,谁会发现?

是不是晚上打雷了,他也只能躲在被窝里?

当他看到柯酩被亲情环绕,众星捧月时,他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羡慕。

柯酩意外离世,不知道他哭了多久,是不是一直在自责?

他从襁褓之时就一个人孤独到现在。

如果没有遇见自己,现在依旧是孤身一人。

心疼到了极点,顾琂只想用自己的整个生命来爱他,用炙热且疯狂的爱浇灌他。

躺着哭了太久让顾琂呼吸不太顺畅,陆吟初把人抱起来,温柔地给他擦着眼泪,“我媳妇儿是真心疼我,看看,都哭成狗了。”

顾琂被这话呛得咳嗽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会不会说话?”

又亲又抱地哄了半天,陆吟初突然想起什么,“你爸妈呢?从来没听你说过。”

顾琂人还挂在陆吟初身上,眼眸往下一沉,“我小时候爸妈一直在外地工作,每个月给我寄点生活费。”

“留守儿童?”

“………对。”

陆吟初揽着顾琂的肩,“小时候受过欺负吗?”

“没有吧!我挺混得开的。”

陆吟初手慢慢移到顾琂的腰上,“那你爸妈给的钱够你花吗?”

“反正没饿着。”顾琂靠在陆吟初怀里,懒洋洋地玩着他的睡衣纽扣。

陆吟初在顾琂耳边哈了口气,“我看也是,吃得挺好,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大那么翘的屁股。”

“…………”

这人怎么回事?

顾琂瞬间脸涨得通红,“我 * ,你刚刚不还一副全世界都背刺你的模样吗?你脑子里究竟都装些什么啊?”

“媳妇儿,我压力好大,你今天做我的心理医生,帮我疏解一下好不好?”

“哪个心理医生会做这种………”

耳垂被亲了一口,顾琂身体像是过电般软了下来,嘴顺势就被陆吟初给封住了。

老太太一切指征都稳定下来后,有私人医生看顾,便送回了家。

顾琂通过沈念音征得老太太同意才答应前去探望,他可不想被撵出去。

按照导航的路线,车子逐渐远离城市的喧嚣,开到了郊外,这环境有点依山傍水的意思。

车停在一处老房子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干净的石子路上,墙角种植着一丛丛茂盛的灌木,灌木里依稀还躲着一团白色的活物。

“福宝,快回来。”

听到呼唤,小东西一下蹿出灌木丛,是只蓝双布偶猫,它垫着脚回头看了顾琂一眼,才慢慢跑进院子里。

这房子有些年头了,看起来却很古朴雅致,红砖白顶的外观,庭院里很干净空旷,百香果藤爬满了院落里的藤架,深绿色的叶子重重叠叠,错落有致地倚在一起,像是被人精心打理过。

藤架下,老先生戴着老花镜,穿得十分得体整洁,像是民国时期的教师,他端着一碟猫粮呼喊着小猫。

看到顾琂,老先生一脸倦怠,“你来了,进去吧!她刚醒。”

顾琂礼貌地向老先生点了点头才进屋。

屋子里的装点都是古色古香的,甚至还闻到了檀香的气味,这气味的源头是在一尊观音像跟前,看来这老太太还真是位善男信女。

“顾琂。”

老太太坐在床头打着招呼,身后枕了好几个软枕,看起来气色还不错。

“老太太好,陆总让我代他来看看你,还给你带了些补品过来。”

老太太轻笑着朝顾琂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坐。顾琂觉得好笑,这老太太很喜欢这样招呼他,像在逗猫。

顾琂拉开床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十分乖顺地看着老太太。

“是他让你来的?”

“是的。”顾琂如实回答。

“在医院里,我迷迷糊糊看着那些医生护士跑来跑去,我还以为我快不行了,那时我就在想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念怡了,可当我听见我家老头子一直在床边喊我的名字,我还是舍不得离开。”老太太脸上挂着淡淡笑容,说话不徐不疾,给人的感觉极为平和舒坦。

“你同我说的那些话,这些天一直在我脑子里回响,这么多年,我始终接受不了念怡的离开,而吟初的命理八字正是我愤恨的一个出口。”

“老太太,这不关他的事,你说的那些太玄了,你看我怎么跟锦鲤附体似的,一点灾祸也没有。”顾琂可听不得别人说陆吟初是个煞星,语气有些许不太和善。

老太太笑着拍了拍顾琂的手背,安抚着他。“人在叙述一件不利于自己的事情时,主观上一定会为自己开脱,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

“不过现在,我承认,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但是………”

“但是你依然认定他是个不吉祥的人。”顾琂努力寻找出一个词来替代那些难听的词。

“是。”

两人陷入沉默,老太太盯着顾琂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发问:“你有女朋友?”

“啊?没有。”

“那你这些天一直都是和吟初在一起?”

不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问这话,但顾琂还是老实回答,“除了上班,其余时间我都陪着陆总。”

老太太身子往后靠了靠,才开口说道:“我思想落后封建,也不太明白你们年轻人的事,但如果你俩能好好在一起,我不会反对的,毕竟我也管不了他。”

“……………”

顾琂被这话惊得脑子里空白了好几页,嘴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

老太太乐呵呵地指着自己的脖子,又朝顾琂扬了扬下巴。

顾琂恍然大悟,今天出门急,随意套了件T恤,全然忘记陆吟初在他身上留下的暧昧痕迹。

这老人家才刚刚脑溢血,居然没被气出个好歹来,看来心理素质是更上一层楼了。

瞧见顾琂那红得快要爆炸的脸,老太太笑出了声,“换在之前,我决不允许你们做出这样的事。大概是经历了一遭生死,看淡了许多。再者说,最没资格对他人生指手画脚的人,就是我这个外婆了。”

“谢谢您!”顾琂抿着嘴,交叠双手,坐得笔直。

“老太太,其实您是一个很善良的老人家。”

“就因为我没有反对你们?”

顾琂疯狂摇头,“沈总失去了一个儿子,却没有记恨陆吟初,一定是仰赖于你对孩子从小的熏陶和教育,她才会对陆吟初那么包容。”

老太太有些沉重地吐出一口气,“念音也是个妈妈,她怎么可能不恨呢?她悔恨当初留下吟初,悔恨知道柯酩偷偷给陆吟初送礼物却不阻止,让两个人亲近有了感情。是柯勉劝解了念音三四年不要迁怒于吟初。那一年,他们做了很多次试管才怀上嘉嘉,嘉嘉出生后,念音也就释怀了。这点,她比我这个老婆子强!”

那样的暗示早已在大家心里潜移默化,且根深蒂固,沈念音也未能避免,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委屈了陆吟初。

“孩子,桌上那个文件袋你帮我拿过来。”

老太太接过顾琂递来的文件袋,缓缓打开,“这是我的遗嘱,我和老头子商量过了,我们名下的所有财产都留给吟初,算是弥补。”

“这样的事,为什么要告诉我?”顾琂不太明白,陆吟初那么单纯好骗不会是随了这位老太太吧?

“因为现在我想改一改,只分一半给他。”

“另一半给嘉嘉?”

“给你。”

“给我?!”顾琂再一次被这个老太太给震撼住了,感觉自己都快得高血压了。

“对,给你,但有个条件,你得和吟初结婚,不能离婚,要一直陪着他。”

这算契约合同还是买卖人口?

“老太太,没有这些,我也会守在他身边的。”顾琂坦然表露自己的真心。

老太太充耳不闻,雷厉风行地叫来了律师,当着老先生的面,又把顾琂给拎出了柜。

改了遗嘱,顾琂往椅背上一靠,接受了现实,“那我这算是入赘了?行吧!不过我倒是觉得老太太您挺时髦的啊!还知道两男的能结婚。”

“电视新闻上总会看到一些,我现在可不是老顽固。”老太太笑着握住了顾琂的手,看起来很满意这个外孙女婿。

顾琂暗自感叹,这老太太算是洗白了?自己前几天还挺怨恨她的,今天聊了一通,气就消了大半。说到底还是自己心软,不仅被陆吟初拿捏,还被他一大家子拿捏。

两人闲话家常,问及了顾琂的父母,商量着什么时候能一起坐下来吃顿饭,把婚礼给办了。

直到天快黑了,陆吟初给顾琂打来电话催着他回家,老太太这才放人。

老先生送顾琂到了院门口,将那只唤作福宝的布偶猫装进笼子里,递给顾琂,“吟初小时候很想养一只猫,但是他怕喂不大这样的小家伙就一直没敢养。一个月前我们听念音说你住在吟初家,就特意买了福宝回来,只是大家都有心结,所以迟迟没送出去。”

迟来的道歉和补偿不过是为了宽慰自己的心,陆吟初所经历的,是切实的痛。换做是他,绝不会原谅,但他知道陆吟初会很开心地把这一切照单全收。

因为他心底没有爱,这样的温情是他所渴望的。

或早或晚也罢,有一点他就满足了。

福宝盯着顾琂低低叫了两声,伸出爪子在他身上挠了两下,似乎很喜欢他。

“谢谢,我们会照顾好它的。”

顾琂抱着笼子迈出一步,又回过头眨了眨眼睛,“您对陆吟初………”

“他始终是我的外孙。”老先生摘下眼镜,眼睛有些黄浊。

“前几天,素兰以为自己快不行了。”

“她说她想见见吟初,她不奢望吟初能原谅她当年的绝情,但她很想抱抱吟初,摸摸他的脸。”

“我让她别胡思乱想,吟初是个孝顺孩子,他怕带给你不幸,绝对不会同意见你的。”

“素兰说:‘我都快死了,还怕什么?我为了我的女儿恨了他那么久,念怡难道不会为了她的儿子恨我吗?我得向吟初道歉,是我这个外婆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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