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栉没有再回殿中,在门口等到父母亲再一起向马车走去,今日庆功宴主角是父亲,自然他被人劝着多饮了酒,白栉和母亲轻轻搀扶着,一路倒是再没出现其他插曲,顺利回到府中。
已是深夜,母亲吩咐侍女烧水,自己又下厨熬了醒酒汤,白栉本想和母亲一同照料酒醉的父亲,赵芳容觉得今日太累了让她早些回房休息。
白栉也不再推脱,回到房中小秋已经打好了水就等帮她卸妆收拾了,白栉坐在镜前闭眼养神,小秋熟练轻柔的拆下发饰“唉,小姐,怎么发簪少了一个?”
白栉闻言只慢吞吞回一句“可能丢在哪里了,无事,过几天再去街上买几副新的,也该换了。”
并非有纪念意义的特别东西,这会也找不到了,没必要兴师动众的。
梳洗完毕躺在床上,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正打在脸上,她也懒得起来拉下帘布,怔怔发起呆,又想起沈徊说的话。
不知道他说那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猫咪木雕为何戴着?当日备考时担心同窗议论,今日就不怕枕边人吃醋吗。不过公主问到了他也可以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
戴与不戴都与她无关。
今日一见,白栉心里彻底清除杂念,事已至此,他二人郎才女貌美满幸福,任谁谈起都是美事一桩,也只当从前往事皆随风飘过,不再执着探究背后因果,以后还会再见面,也不应再这么躲着逃避,能够互相道句祝福才好。
就像那支簪子,束发造型时爱不释手,但如今丢了,也只遗憾太突然,并不会过分难过而不用其他头饰。
世上事,自己想通最重要,放下也是对两人的解脱,之前白栉因卦象纠结是否要和沈徊断交,但最后一句顺其自然也让她不再钻牛角尖,她始终觉得相爱时就要深刻用每个心跳证明,分开时也该让这场梦境体面收场。
想到这里,白栉眨眨眼,月亮移了位置不再明晃晃照着脸。
可白栉还是没有困意,起身披着外衣坐窗户前赏月,淡黄色的月亮未满也不消瘦,比冬日里的看起来有温度些。
白栉瞧着月亮脑袋放空什么也不想,手并排搭在窗台上毛绒绒的脑袋侧歪着趴手上,小鹿般的眼睛滴溜溜盯着月亮。
此时要是仔细端详,一定会觉得她就是话本子里说的嫦娥怀里的小白兔,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看她会不会生气跳脚。
此刻的曙光街上,冷冷清清,全无白日里热闹的模样,李知择清点完药材消耗已快到半夜,头脑清醒并无睡意,手里还余几个山楂片,想着不能浪费丢进盆里拿出酒壶倒出一半的酒,又拿出一话本,歪在椅子上打发时间等待,过一会酒香四溢。
平时辛辣的酒味减弱转而替换为山楂的酸甜,又不似纯果子酒那般甜腻。
他记起之前茶楼老板和他说起过自家缺少一款文雅之酒,客人读书习字时小酌一杯可诗兴大发但又不至于使人大醉,市面上的酒无法满足那些文人既要酒的烈也要淡的雅的要求。
当时他只认为听老板了句笑话,此时尝了一口无意间做出的酒却偶然发现了新商机。
他抱着酒瓶歪在后院树下赏月,看着淡黄色月亮,他却想起那日在沈家门口的白栉,一身月牙白小袄皎洁明亮,整个人却死气沉沉,盯着沈徊的眼里黯淡无光,眉头紧皱嘴角鲜红的血让人无法忽视。
“很爱他吗?”想着那个场景李知择默念出一句,之后无奈摇头,不知是为了谁,后来他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喝酒。
白栉慢慢有了困意,想清楚这些今日总算能睡的踏实。
那边李知择喝完酒将酒瓶歪歪扭扭搁在树下,自己安稳回房休息,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睡的格外沉。
只剩一轮月亮安静温柔的带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