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早上一醒来,时宴右眼就跳得厉害。
右眼跳灾,他向来不信这种说法,所以没放在心上。
吃早饭的时候,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以为是骚扰电话,时宴没接,结果响个没完没了,按下接听,他张嘴就想问候。
一个稚嫩的声音却率先从听筒里钻了出来
“鼠赎,猜猜我是谁?”
“......”时宴叼着一角吐司,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给对面的陆京辞,“找你的。”
陆京辞接过去,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男人的嘴角逐渐上扬,把时宴的好奇心勾起来,又一把将手机抢了回去。
小商正叽哩哇啦地讲着他早上吃了一个双黄的水煮蛋,下午保姆阿姨还要带他去逛商场,买最新款的飞机模型,吃哈根达斯冰淇淋......
一句有关叶笙的都没提到。
时宴觉得不对劲,问他,“你爸爸呢?”
果然,小商的语气变得低落,“爸爸一个星期没来看我了......”
时宴又问,“今天也不来吗?”
“爸爸说他很忙......”小商嗫嚅道,“让我和保姆阿姨一起过年......”
手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好像有些难为情的感觉。
时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想邀请小商来跟他们一起过年,但知道叶笙必然不会同意,所以也就没开这个口。
年夜饭定在陆家的酒店,时宴路上挑选了一些礼物,七点半和陆京辞到达酒店时,在门口碰见了叶笙之前那位司机——傅驰野。
傅驰野穿着干练笔挺的西装,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和在剧组那会简直就是两个人,要不是傅驰野叫住了他,时宴大概是认不出来的。
“好久不见。”时宴和他握了下手,“来过节?”
“不是。”傅驰野朝着里面的包间扬了扬下巴,“和我家老头子来谈生意,喝多了出来透透气。”
时宴点点头,没再说话。
傅驰野从兜里掏出烟盒,自己叼上一根,又递了一根给时宴。
时宴刚要接,手就被陆京辞按了下去。
“他戒烟。”陆京辞说,“给我吧。”
傅驰野眯着眼睛在他们中间扫视了一圈,忽然笑出了声。
时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傅驰野看着陆京辞,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怪不得叶笙为你要死要活的,怎么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
时宴大为震惊,靠近陆京辞小声问:“他和叶笙......?”
“你不知道?”傅驰野吐出个烟圈,“我还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够明显了。”
时宴眼睛瞪得老大,脑子里飞快闪回在剧组时傅驰野和叶笙的种种亲密举动,这才反应过来两人之间关系的不寻常。
“那你那时候......?”
傅驰野云淡风轻地说:“听说男主是你,他非要去接那部戏,我不放心他,就跟着去当司机了。”
叶笙早就知道他了?
时宴皱起眉,听傅驰野继续说:“我老头子不喜欢他,不同意我俩,我是偷着跟过去伺候他的,可他还是不要我,打电话给我老子把我抓走,真他妈没良心。”
这个时候时宴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
为什么傅驰野那时才会突然消失,为什么叶笙突然换了另一个助理。
只是那时候他和傅驰野根本不熟,也没想过要打听他的下落。
傅驰野又抽了口烟,恍惚地想起那段日子。
被他爹抓回去之后他曾无数次想逃跑,但每次还没到机场就被私保抓了回去。
老头子把他关了整整一个月,他较劲,绝食,老头子比他还狠,四五个私保架着他往嘴里灌米汤。
他想抠嗓子吐出来,老头子就让人绑了他,绑了五天,看他还不肯服软,于是拿叶笙的前途来威胁。
到此,父子间的这场争斗终于结束。
后来,许是看他确实听话不少,老头子答应只要他认真学习打理公司事务,就不再管他和叶笙的事。
“算了,都过去了。”傅驰野笑笑,掐灭了烟头,“待会他来找我,你们要见见他吗?”
时宴想起和保姆一起过年的小商,说:“不用了,替我转告一句,让他早点回家。”
傅驰野皱了皱眉,估计是不知道小商的存在,但他没多问,转身要走,没几步又停下来,回头对时宴和陆京辞说:
“叶笙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他做的那些事,我替他跟你们说一声对不起,以后我会看好他,不会再让他来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