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你现在愿意见曜然吗?”皇上看着越溪,温声问道。
越溪正惊讶于皇上这多变的语气,“啊,臣女不愿意见长夏王。”果真伴君如伴虎呀,这态度变得让人猝不及防。
越溪摇了摇头。
“那就传话,没人愿意见他!”
“陛下,王爷头发散乱,衣裳沾尘,袖摆撕烂,侧脸还有一道血痕,不知王爷发生了什么?”
“是吗?还有这回事儿?溪儿,你打曜然了吗?”皇上笑着问越溪。
“啊!陛下,臣女怎敢动手打王爷呢?臣女进宫前他还好好的呀?”
越溪茫然地看着皇上,心说这沈曜然又在整什么幺蛾子,还说我搞事情,明明搞事情的是他呀,还有脸说我,果然还是平时对他太客气了,惯得他多下了。
皇上不知越溪的腹诽。
“问问他,他是怎么整成那副鬼样子的,皇宫重地,又贵为宁朝王爷,怎能仪容不整呢”
来人去向王爷传话,不多时,进殿回话。
“陛下,王爷是在进宫途中,马突然蹄软栽倒在地,王爷跌倒了卖油纸伞的铺子上,被伞杆扯了衣裳。
越溪听着来人汇报,差点儿没笑出来,赶紧把茶杯拿到嘴边稍微掩饰掩饰笑意。
“哈哈哈哈,看来这是上天对曜然追妻之路的考验呀!”
越溪倒是不赞同皇上的话,但也只敢在心里说,我看是上天对我和离之路的助力。
好好的马怎会突然蹄软跌倒,还不是那沈曜然既想要这,又想要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这时殿外传来长夏王的声音。
“父皇,求父皇让儿臣见溪儿一面,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会善待溪儿的,儿臣不愿同越溪和离,求父皇让儿臣见溪儿一面,求父皇让儿臣见溪儿一面……”
越溪听着屋外人喊自己“溪儿”,觉得好恶心,好好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去怎么变得这般恶臭,越溪考虑,以后要不要改个名字。
要不是皇上在此,越溪真想拿个棒槌锤一锤他,让他神智清楚点儿,别把丢人现眼当作意气风发。
“皇宫大内,吵吵嚷嚷成何体统,别人不想见你,自然有不想见你的缘由,安安静静在殿外跪着不行吗?”
皇上听着殿外的声音,面带不悦,心说,朕怎么有这样愚蠢的儿子,半点没有遗传到朕的精明睿智,你这样在外头嚷嚷叫,朕前头的努力都白费。
你安安静静在殿外跪着,也好显示显示你的诚意悔改。
大叫大闹,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被人抛弃了,简直是神智不清,糊涂至极。
就这样的人,以后配坐大宁的皇位吗?
“来人,让他在殿外安安静静地跪着,不要出声,叫人听着心烦意乱。”
“遵命,陛下。”
宫殿内外恢复了安静。
“溪儿。”
“陛下,臣女在。”
“溪儿,容朕再考虑考虑,可好?”
“这……”
“溪儿,朕真得不希望你在这门婚事中成为牺牲者,毕竟你对曜然的情意,朕婚前都看得到。”
“陛下,臣女不否认婚前对王爷有些许倾慕,但是王爷不喜臣女,婚后臣女每日同王爷相看两相厌。
在每日的嗟叹和磋磨中,臣女也没了对王爷的倾慕之意。
我同王爷倘若继续生活下去,也是互相折磨,倒不如臣女主动退出,这样还可成就王爷同兴羽公主的婚事,也算成人之美,好事一桩。”
越溪祭出了杀手锏,直接挑明了事情。“
臣女恳求陛下,能恩准和离。”
“可是,那曜然既然不喜你,那今日为何这般做呢?”
“臣女不知。”
殿里龙涎香在静静地燃着,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格打到地上,地面也辉映着窗棂格的图案花样。
“溪儿,容朕再考虑考虑,可好?”
“这……臣女遵命!”
毕竟皇上都这么说了,越溪岂能当面驳了皇上你面子,这不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皇上又同越溪聊了一会儿后,越溪起身拜别了皇上。
越溪一出殿,就看见了地上所跪之人,看来刚刚的描述真是太过含蓄了,没把他的丑态淋漓尽地表达出来。
长夏王头冠的簪子也不知哪里去了,脸上还有黑灰,袍子的玉佩摇摇欲坠地在腰间挂着,真应该再狼狈邋遢一些才好。
那所跪之人,看到越溪出来了,双眼立马亮了,就要起身。
许是跪的时间有些长,起来还趔趄腿软了一会儿,旁人赶忙去搀扶。
越溪心骂:才跪了多久,就跪不住了,真是个软货。
越溪径直朝宫外走去,沈曜然在后面忙跟着,嘴里喋喋不休:“溪儿,我知道错了,我不和离,我会好好对你的……呃”
越溪加快了步伐,不知不觉耳朵清净了不少,估计是觉得没趣吧。
男人哪,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今天敢假惺惺地对我,明日就敢假惺惺地对别人。
“王爷,您怎么了?”
宫人看着长夏王在追着王妃,不知怎地,王爷突然半跪在地上,好久没起来,宫人连忙去看。
“呃——都给本王滚开。”
宫人见状,也不去触霉头,快速地走开了。
“溪儿,我知错了。溪儿,等等我,我腿疼。”
王爷看着越溪渐行渐远的身影,觉得腿仿佛更疼了。
过了好一阵,疼痛渐消,沈曜然才觉衣衫都被冷汗浸湿了,黏腻难受。
看着已经跪倒在地的沈曜然,谁也不知道隐在暗处之人的神情有多么地扭曲可怖,再配上苍白的面孔,如同暗夜鬼魅一般。
谁也不知道他有多想杀了皇上,杀了沈曜然,一个一个都在阻挡他的大小姐的和离,他的大小姐过得每天有多不开心,他们都眼瞎得看不见。一个个都在阻挡大小姐和离。
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嫉妒多愤恨那个沈曜然,就这样懦弱滥情、肮脏恶臭、丑陋粗鄙之人也配求娶他的大小姐,娶了之后,竟然慢待大小姐,简直该杀该死。
大小姐有如清风明月,周身诗书才气,清雅超俗,我光是远远地看着,不靠近,不招惹,我便心满意足了。
大小姐这样的人,独一无二,世间根本没有人能配得上他的大小姐,只有自己才。
自己那以往不堪丑陋的经历,怕是也配不上他的大小姐。
他突然觉得,他这样的人,都不配守在大小姐身旁。
绝不能,绝不能让大小姐知道我以往的经历。
沈曜然像是突然疯癫了一般,快速跑出皇宫,皇宫门口只有当值的侍卫,没有他的长夏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