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几丝凉意,日光倒在此时暖热得恰到好处。邹北期本想再说些什么,却恰好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以为你不择手段,贪得无厌,可是现在看你,不像。”
做梦了吧?邹北期想,果然是见得多了,做梦也能梦到衡时。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靠在衡时肩膀上。天已经黑下去,满目星月。
“怎么不叫醒我?”邹北期连忙坐直身子,随手理了理有些乱糟糟的头发,“抱歉让你在这里陪我这么久。”
“没什么,请假这段时间,我也不忙。”
“手怎么样了?”邹北期下意识握过衡时那只依然裹着纱布的手,“复查过吗?”
衡时静默片刻,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第16章 往后打算
“什么意思?”邹北期一怔。
“你没有任何一点关心我的必要。”衡时迎上邹北期的视线,“你父亲的病不用担心,生活费你也不差,我想你应该没兴趣要我的感情。”
“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听上去似乎很可笑,但这是邹北期的真实想法。
“你以为孩子在这种貌合神离的家庭里能成长得好吗?”
邹北期不由得沉默。
“至少比没有来得好。”
“那可不一定。”衡时冷哼一声,“反正以后你要是待不下去可以随时离开,孩子是你生的,你舍不得也可以带走,但必须让我每周固定时间去看望,该有的赡养费我会给。”
邹北期没有立即答复,以后的事情他没有深入想过,和衡时搭伙过一辈子也好,离婚也好,这些念头只是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走不走的事,到时候再说。”
“那就说现在的事。”衡时将自己的伤手从邹北期的掌心里抽出来,“我答应过你保持距离,现在开始麻烦你也履行。”
先不想衡时为什么突然提这么一嘴,就要求本身而言很合理,毕竟保持距离这件事,仅仅只是单方面意识到的话显然难以成立。只是邹北期颇不明白,衡时是真的对别人的关心过敏?还是对他过敏?可之前在中心医院,衡时还主动牵他的手腕,和孩子无关,对方本不用这么做。
“我知道。”
……
邹北期记着这句话,即使早餐看着衡时十分别扭地用右手先切开香肠,再放下刀取叉子送进自己嘴里,也没有任何要插手帮忙的意思。
虽然他已经第九九八十一次看不下去了。
“吃自己的。”衡时注意到他的目光。
“我吃饱了。”邹北期自从放假,吃饱饭除了摆弄花花草草也没别的事干,便有了理由坐在位置上看着衡时发呆——虽然他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算难受也非要看着,估计还是因为对方手上那道为他而受的伤。
“去拍照片,养花,睡回笼觉,都可以。”
“都不想去。”
“看别人吃早餐觉得香?”
还别说,吃东西这件事确实是看别人吃比较香。“我没有还想吃的意思。”
“我也没有要分给你吃的意思。”
“……”真不客气。
衡时上周六还要提着公文包回公司,这周六倒是不紧不慢地往自己嘴里塞食物。邹北期没忘记对方因为受伤请假的事,此时此刻看到衡时整理衣物准备出门的模样,没忍住问:“你去哪里?医院?”
“嗯。”衡时没有多说,扣上白衬衫最顶上的一颗纽扣便走出门口。邹北期听见门外轿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脑海里无端冒出一个要跟上去的念头。
谁让他衡时是他的挂名丈夫兼孩子他爸兼像他灵魂亲爹的工作狂兼因为他受伤的外伤病人呢。
……
小李开车又稳又快,邹北期抵达医院,根据科室推断衡时大概会在的方位,好巧不巧就碰上刚从治疗室出来,正准备往另一头下楼的衡时。
确认衡时不会再回头注意这边,治疗室也没有别的患者排队,邹北期凑到医生跟前,坦白自己是刚才那位病人的先生,想问对方的情况。
担心医生不愿多说,邹北期在最短的时间内编出一个“丈夫多夜不归竟是在深夜打零工,老婆见其手伤潸然泪下,追问伤口缘由,丈夫却避而不谈,背后原因是令人暖心还是惊恐万分”的故事。
大抵是被他的故事打动,医生简单安慰几句,这才告诉他衡时的伤没有大碍,伤口结痂,纱布已经拆了,基本的活动没有问题。
“谢谢。”邹北期不忘演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巧得很不是时候,他刚退出治疗室,就迎面碰上了衡时。
静默。
“你在这里干什么?”衡时目光淡淡地扫在对方身上,“特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