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院子,沈又又脸上还带着些红晕。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小孩子不懂事乱说的。”
前世也活了二十多年,沈又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是万万没想到,第一次听到这种话,是从一个三岁小女孩的嘴里。
想到蒋怀洲又黑又冷的脸,沈又又觉得好笑。
还好自己跑得快。
老大爷住得地方不远, 走过去也就半个小时。房子是独门独户的院子,只是里边破败不堪。仅有的两间平房,窗户糊着废纸。
沈又又走进去,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破败的模样。
“老头子,去给小姑娘倒杯水。”老太太坐在床上,指挥着老头儿。
“不用了,大娘。我不是客人,不用这么客气。”她不是什么圣母,要不是看老大爷气质斐然,到这地步依然保持着风骨,她也不愿沾惹这事儿。
她现在太穷了!
还是得赚钱!
“这话说的,小姑娘来家里还能让你连口水都喝不上?”在大娘的催促下,大爷最终还是离开平房,去院子里烧水。
眼见着大爷离开房间,大娘的表情平静下来。
“孩子,大娘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这老头儿就是犟,辛苦你跑一趟。”大娘语气淡然,似乎生死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儿。
“大爷只是舍不得您。”沈又又看得出老爷子对老伴儿的不舍。
日子很苦,可是有人陪伴,心里似乎多了点支撑。
大娘一声叹息:“都是我这病,耽误了他。”
端着碗进来的大爷,把碗放在桌子上,颤颤巍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说什么耽误不耽误的,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让你吃这么多苦。”老头儿攥着大娘的手,心疼不已。
“小姑娘,只要你能拿出人参,老头儿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救我这老婆子。”老头儿语气坚决。
他和老伴儿相伴一生,如今不过六十出头,以后的日子还长。
“大爷,我的确有人参。但是我看大娘这样,人参不一定有用。”沈又又说的话,让两人心里弥漫着绝望。
“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总想着再试一试,万一呢?”老头儿语气苦涩。
“没关系,我这病也十多年了。老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沈又又看着眼前两个恨不得抱头痛哭的老人,他们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那个,打断一下。”沈又又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见不得这个。
这俩人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老太太,您现在的身体虚不受补。打一个比方,就像是一个破个洞的米袋子,人参就像是用一大缸米,一下子把袋子装满。”
“可是这一缸米太多了,说不定还会把袋子撑破。”
“究其根本,还是要先把这个破洞补起来。再根据您的身体状况,一点一点把身体补起来。”
沈又又自身的木系异能有增加生机的作用,看得出老人家身体生机飞速流逝。
如果不管不顾,就算用人参吊着,也拖不了多久。
老头儿激动地看着沈又又:“姑娘,你说这么多,是不是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救我老伴儿?”
“我略懂一些中医,如果两位前辈信得过我,可以让我试试。”
沈又又前世大学是中医专业,后来又有木系异能加持,水平堪比国手。
两位老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又又,他们不是没见过水平高的中医,无一不是头发花白的老者。
这么年轻的姑娘,懂中医?
尤其是,前几年那情况,中医在一些人眼里,如同巫术。
眼见着许多治病救人的中医,被挂上牌子,扔臭鸡蛋。
现在就算是真的中医,也不敢暴露身份。
这小姑娘,真的行吗?
“老太婆我也活了几十年,一辈子风风雨雨,什么没经历过。小姑娘,你放心给我治吧,不管死活,都是我的命。”
老太太豁达的模样,让沈又又放心不少。
“小丫头,你是真的有人参吗?”老头子不放心,他舍不得老伴儿冒一点风险。
如果这个小丫头有人参,因为人参不对症,提出了更好的办法,他愿意尝试。
可若是这小丫头手里没有人参,而是听别人说了什么,以为自己手里有什么东西,想要在他这儿投机取巧,那可就打错主意了。
他这几十年,可不是白活的。
沈又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粗糙的瓷瓶,手掌大小。
一打开盖子,扑鼻的人参气味。
老头儿只闻了一下那个味儿,就知道这确实是上好的人参。
“没错,是人参!”老头儿情绪激动,眼睛冒着光。
“小姑娘,你要多少钱,说个数!”老头儿祖上富国,说话也是财大气粗。
“老爷子,我看了大娘的面色,这人参确实不对症,卖给你也没用。”沈又又摇摇头,把瓶子揣回兜里。
“我先给大娘把脉,只看面色,不能确定大娘的情况。”
没等沈又又话说完,老头儿一个闪身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沈又又。
“姑娘你快坐!”
沈又又都惊了,老大爷还能有这身手呢。
老人手腕纤细,皮肤白皙。只是脉象看起来,有些杂乱。
“大娘,您之前落过胎,当时应该没有好好坐月子吧。”
老头儿一听这话急了:“都怪我!那时候要不是因为我犯混,你也不会受这罪!”
“小姑娘,这能治好吗?”
老头儿急的眼泪汪汪,恨不得自己替大娘受着。
“能治。”沈又又语气坚定。
“那就好,那就好啊!”老头儿抹抹眼泪,随后和大娘对视一眼,确定了什么。
“姑娘,我和你大娘是外地来的,在这儿也没什么亲人。不管你能不能治好我老伴儿,都是要给你诊金的。”
“老伴儿因为那次落胎,后来身子受损。我们夫妻俩,一辈子互相扶持走到现在。虽然膝下无子,但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当年我被人举报,家里人想办法保我。为了不让我下放,算得上是倾家荡产。”
“好在家底也算殷实,最后到了桐市。”
“阿溪那时候怀着身孕,如果不是因为我,她本可以和家人去海外,也不用遭这些罪。”
想起过往,老头儿心里有些怨恨,更多的是释然。
“你说什么呢,我都和你成了亲的,怎么能抛下你一个人!”
“你去把家里的东西收拾收拾,一会儿给小姑娘带着。咱不能白受人家小姑娘恩惠,欺负小孩儿算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