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怔了怔，别过头，语气平淡：“你随意。”
脚下向昭院回的步伐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被她拉着的白瑾棠都微微趔趄一下。
“阿昭，你走得好快。”
秦昭立刻放慢步子。
目光若有似无地瞥身侧清贵温然的少年。
白瑾棠仿佛察觉到秦昭的目光，面容转向秦昭，轻轻“嗯？”了一声。
秦昭立刻别过头，低声道：“没事，还快吗？”
白瑾棠绽放笑颜：“这样就好。”
秦昭回头，淡淡“嗯”了一声。
小东西，笑起来还是那么好看。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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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瑾棠的画作都铺陈在秦昭的书房，白瑾棠被秦昭拉着过去“看”的时候，白皙俊脸上还泛着微微红晕，有些不好意思。
“阿昭，你知道的，我看不见。”
秦昭站在白瑾棠身后，右手握住白瑾棠的，轻轻放在画纸上，引导着白瑾棠的指尖一点点摸索。
“还记得这是哪一幅吗？”
白瑾棠脑子里乱哄哄，哪里知道自己摸的是哪一幅画。
他只知道被阿昭抓住的那只手仿佛变得极其敏感，清晰感受到阿昭手掌上的每一个薄茧，微微的硬度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就像一床温暖的棉被，让他忍不住指尖轻颤，浑身发热。
阿昭真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么勾引他？
他真的忍不住的啊......
白瑾棠感受到喷洒在自己颈间皮肤上的温热气息，浑身紧绷好似一张拉满的弓弦，稍一不留神就会一触即发。
“阿、阿昭......”白瑾棠声音颤抖。
“嗯？”
“我......”
“怎么？”
“我摸不出来......”
“......”秦昭放开白瑾棠的手，从白瑾棠身后撤离，回：“那算了。”
感受到身后温度的离去，白瑾棠松口气之余竟觉得微微失落。
唉，阿昭的亲近，真是甜蜜的折磨啊。
“对了，阿昭，你为什么帮我把这些画带回来？我记得我入赘过来时没带这些。”
白瑾棠还不知道白瑾松把他的画拿到街上去贱卖的事，白瑾枫和秦昭默契地都没有告诉白瑾棠。
秦昭顿了顿，淡淡答：“你大哥回到侯府去找你的时候发现你不在，听说了你入赘过来的事，就顺手把你的画都送过来了。”
白瑾棠将信将疑地点头：“原来如此，大哥果然疼爱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秦昭拿茶杯的手指顿住，不动声色地问：“你喜欢画画？”
白瑾棠点头，然后望着某一处虚空浅浅笑起来。
“我小的时候很害怕孤单，很想爹娘陪我，哄我，给我讲故事，可是这些都没有实现，我眼睛看不见，就特别想感知外界，然后通过绘画让那些东西在我的意识里具现出来，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一开始确实挺难的，我根本不知道大家说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样子，于是我就亲手摸啊，然后把摸到的东西画出来。”
“大哥是除阿沅之外第一个知道我喜欢画画的人，他就经常从自己的配纸里省出些纸给我......我，嗯......其实父亲母亲都不大喜欢我的，可能因为我看不见吧，是个残缺的孩子，大哥被父亲过继到母亲名下，母亲对他很好，大哥就对我也很好，只有大哥一直护着我，因为我看不见，族学那边不让我过去上课的，是大哥每天下学后教我读书写字，把他的纸墨分给我。”
“也是大哥知道我喜欢画画之后，鼓励我继续画画。”
秦昭听完沉思良久，换了个话题：“我看你画的都是些山水画，还有一些......常人不大看得懂的画，除了这两样，你有没有想过画画人物画、肖像画之类？你有画过自画像么？”
白瑾棠愣了愣，摇头：“我没有试过。”
秦昭整了整衣襟，一本正经：“或许你可以试试。”
白瑾棠沉吟片刻，白皙俊脸微微红起来，抿了抿纤薄的唇瓣，“望”向秦昭的方向。
“阿昭，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能不能......给你画一张肖像画？”
秦昭：“可以。”
白瑾棠顿时雀跃，连忙从桌后扶着桌案走出来，失明的双眸都显得亮晶晶的，格外引人注意。
“太好了！阿昭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准备准备需要用的东西。”
秦昭：“你要准备什么？笔墨纸砚书房都有。”
白瑾棠红着双颊，像极了一只害羞地小兔子，咬了咬唇，说：“我、我想先研究一下肖像画要怎么画才好，得准备几天。”
秦昭挑眉：“好吧，那你就去准备，什么时候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白瑾棠招来阿沅，双颊绯红地让阿沅扶着他快速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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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右侧屋的白瑾棠在凳子上坐下，玉白双颊漫上浅浅粉意，像极了优雅清馨的山茶花。
他轻轻用手掌撑着脸，目光迷离，声音低沉悦耳中夹杂着属于情窦初开的少年般微微娇软的嗓音。
“阿沅，你说她是不是喜欢我呀？”
阿沅握拳，脸色坚定：“少爷，郡主她一定是喜欢极了你。”
白瑾棠闻言双颊更是绯红，却忍不住抬起脸，抿了抿唇问：“怎么说？哪、哪里看出来、她、她喜欢极了......我？”
阿沅望着自家小少爷那粉桃含春般的笑容，自个儿未语先笑，笑出满满一口大白牙。
“嘿嘿，少爷没发现，郡主看似冷漠，实际上对您十分宠溺纵容吗？除了咱们昭院，还有哪个院子吃饭被允许在自家院子里吃的？这是郡主为您申请来的特权！还有，哪一次出门，不是郡主主动牵您的手，为您领路？奴看您现在都快成习惯了，一听见郡主的声音就伸手，都不用奴才的。”
白瑾棠听到这里已是面红耳赤，羞得无地自容，心中却满满都是甜蜜。
他默默埋下脸静了一会儿，再抬头时，脸上红晕未褪，双眸却莹润得仿佛染了雾。
“那，还、还有呢？”
他忽然就想听听从别人那里观察到的阿昭对他的点滴宠爱。
这让他心中隐隐有些得意，更多的还是甜蜜和小炫耀。
阿沅望着自家小少爷的脸色，嘿嘿笑了两声，目光流波一转，声音往长了拖。
“还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