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去边关,怎么得到兵权?没有兵权,瞧老二的架势,你以后的江山也未必坐的稳当。难道你想当第二个献帝?”
唐仁奉也是急了,他虽然在兵部没什么实权,但是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西南军情传到长安城的时候,他就在思考这件事情了。
唐仁弘处心积虑想要拉拢萧风,无非也是看中了燕王手中的20万北军。他深知以他老子的性格,长安城的军队任何人想染指都是死路一条,就连镇守司隶部的中央军天衍皇帝都只安排自己信任的人。这种情况之下,唐仁奉即便安心地留在兵部最后也是一事无成,要是大皇子最终得到了皇位,如果没有自己的兵马,最后也极有可能像多年前的献帝一样,被他老子用武力赶下台。
听到唐仁奉肆无忌惮的提起献帝,唐仁弘眼中也闪过一抹狠色,他一心想要拉拢萧风,也是为了避开父皇的权利核心,找寻能够支持自己的军事力量,这一点也是左相李文翰的忠告。但是照目前的形势来看萧风极有可能明哲保身,至少在父皇还健在的情况之下,这小子不会有任何态度。
纵观唐河帝国的军事力量,虽然精锐核心都掌握在天衍皇帝手中,但是毕竟人马太少,藩王势大已成一个不争的事实。如今皇权之所以还能安稳,皇命还能布施天下,主要是有对燕王萧赜忠心耿耿的20万北军威慑天下。
且不说穆王刘禄,越王叶元破都曾是他的下属,单说如果燕王萧赜不顾北境草原之敌,挥师南下,天下没有人能抵挡其锋芒。这也是为什么李文翰一直要求唐仁弘交好萧风的原因。
唯一令唐仁弘欣慰的是,至少老二并没有对萧风引起足够的重视。不过如果世事难料,没有一支自己的军队,怕是以后坐上的龙椅,也未必坐得稳。他思索着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弟弟,叹息道:“恐怕即便你我有这样的想法,父皇也未必真的会对西南动武。夜郎与羌芜的这一次联合犯境没有那么简单。”
听了他的话,唐仁奉立刻感受到一股股凉飕飕的风,缩了缩脖子,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唐仁弘笑着走到窗前,遥望着灯火通明的皇城方向,心想着自己的这个弟弟或许能成为一员猛将,但是未必有将帅之才,“这次边境冲突来的过于巧合,父皇有意削藩,先是北境草原宣布自立,牵制了北军20万,燕王萧赜的地位愈发重要,现在西南狼烟,如果这个时候削藩,必然动摇穆王麾下20万镇南军的军心,届时益州危矣,西南危矣。”
唐仁奉眼珠子一转,脸色有些苍白,压低声音说道:“大哥的意思是,是穆王。。。”
“嘘!”
唐仁弘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左右环顾之后,小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唐仁奉后半句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现在在他的眼中唐仁弘已经越来越有父皇的样子了。
康亲王唐观海惴惴不安地回到了康王府,今天关于是否出兵西南,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李文翰和杨玄之间有如此大的分歧,一般来说文臣主和,武将主战。但是这一次,李文翰对出兵一事大为主张,而大将军这是认为帝国北有单于王庭之患尚未消除,如果再在西南用兵,这样一来有可能成南北夹击之势,所以主张以怀柔为主。
在康亲王看来唐河帝国拥百万雄兵,本有横扫八荒六合的实力,若不是藩王拥兵自重,又何以让单于王庭牵着鼻子。他明白天衍皇帝想削藩的心,但是这个时候西南的兵祸就没有那么纯粹了。
“哎!也不知道皇兄怎么样了。”
说到底他唐观海是一个十分念旧情的人。
皇城之中,掌灯的太监早已将整个勤政殿里里外外照个通明。独孤皇后腹中的不适令她坐立不安。此时侍值的御医陈太医已经进去了多时,但是还没有动静,独孤皇后正襟危坐,但是内心实在焦虑不安,她不敢想象万一天衍皇帝有个好歹,她,还有整个帝国会面对怎样的光景。
而此刻正在为天衍皇帝诊治的陈太医心中更是七上八下,暗叹今年时运不济,偏偏在当值的时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只希望太医院院令华老能早些过来接手这个烂摊子。
从天衍皇帝脉寸脉独旺,脉弦长,直过寸口的脉象以及头面烘热的表象来看,当属肝阳上亢引起的晕厥之症。这种症状他不是不能治,但是擅长的是汤药之法,现在天衍皇帝牙关紧闭,谷水难进,这就让他有些抓瞎了。他曾经在进入太医院之前,曾经在江湖上见识过一些游医的放血救急之法,但是在皇城之中他是万万不敢用的。
天衍皇帝看上去急性起病,而且此刻陷入昏睡之中,其实也只是急火攻心,气闭之症,比较严重的眩晕症罢了。等到稍微缓一缓,亦可自行醒过来。但是放血疗法,但凡有个差池,他这项上人头或许就不是他的了。
陈太医现在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天衍皇帝突然晕厥,整个皇城之中所有的神经都是紧紧绷着的。他很想说:“没事,别大惊小怪的。睡一觉,就好了。”
但是要是睡一觉,天衍皇帝醒不过呢?恐怕唐河帝国就要变天了。
黄安看着满头是汗的陈太医,心中很是不喜,暗道着不堪大用,想着独孤皇后怀着身孕还在屋外等候着消息,不禁催促道:“陈太医,陛下龙体如何?”
“啊!这个。。。”
被他这么一叫,陈太医更加慌了神,思绪错乱,不知从何说起了。
黄安作为天子近臣,侍奉了三朝天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皇帝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对天下有着多么大的影响。可是关键时候,没想到碰到这么个软蛋,不禁怒目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陈太医,陛下龙体关乎我唐河帝国国运,你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成何体统。皇后娘娘身怀六甲,还在屋外静候,哪里还容不得你瞻前顾后,说陛下情况如何。”
陈太医被黄安磅礴的气势一压,顿时慌了手脚,竟然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刚想言语就听见屋外传来独孤皇后惊喜的声音:“风儿,你来了。”
从宫城北街到皇城本就不远,再加上一路上冯惜儿拼了命的抽动缰绳,御马飞驰而过,就连过被严密封锁的皇城大门都不待减速的。这让本就有疑心的萧风更加疑惑了,冯惜儿的样子哪里像是急着复诊,反倒是像急着救命。
而且很明显冯惜儿带着他打马而过的方向并不是他熟悉的未央宫,萧风的心一下沉到了谷底,面色变得十分严峻,心想着难道是天衍皇帝出了什么问题?
果然,来到太和宫门前,两人翻身下马,冯惜儿拉着疾走而入,直奔勤政殿而来。
“风儿,你可来了。”
进入勤政殿来,独孤皇后欣喜地站起来说道。
一路走来萧风能感受得到太和宫内外已经被人严密的守卫起来,看架势应该就是羽林郎,恐怕也只有天衍皇帝出了变故才会有这般应对。
看着面色有些不太好,神情紧张的独孤皇后,萧风立马施礼,正欲跪拜。
独孤皇后随即搀住他,这下动作再次牵动了腹部的不适,强忍着说道:“风儿,免礼。你快进去看看陛下吧。”
萧风见她言语之中带着些许颤音,关切的问道:“皇姨娘,您还好吧?”
独孤皇后几乎站立不住,勉强坐回了椅子上,急切地说道:“本宫没事,你速速去看看陛下。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陛下的命。”
萧风的面色阴沉极了,来不及多想,应承了独孤皇后,抬脚便进入到了天衍皇帝的卧榻之间。